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报复凤清婉一般,借着寿字将那朵牡丹压盖。
然而,正如“凤行体”之名,凤举所书写的寿字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宛若凤穿牡丹,笔锋回勾一刹,巧妙地将那一朵牡丹卷入,便如凤凰回首口衔牡丹,字与花瞬间巧妙结合。
字体华丽而优美,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
如此绘画构图的功力,简直可说是化腐朽为神奇,原本凤清婉别有用心的一笔,反倒被她转化为点睛之笔。
“这便是凤家阿举自创的凤行体吗?果真漂亮!”
“真是字如其人,华贵又气势非凡!”
“无怪乎凤清婉的菱花小楷会输,一个是龙飞凤舞、气吞山岳,一个是小家碧玉,秀丽端庄,确实不可相提并论。”
“真不愧是书圣之女,女中之士!”
“哎?这是否说明凤举不但书法精妙,其实……她的画技也不输于书法?奇哉!既如此,她从前为何会被凤清婉那般夺尽风光?”
凤清婉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只觉得头顶阳光惨白,四座的惊叹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的身体轻微晃动着。
“女郎!”书慧想要搀扶她,却被她冷眼一瞪,狠狠推开。
太子第一个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已然完工的牡丹寿图前。
在座之中,真正能称得上风雅文士的也唯有太子一人。
“这便是令澜之愿意亲笔作序又亲自命名的凤行体吗?果真独树一帜!能有幸得见,看来今天本宫是沾了爱妃寿辰之光了。”
太子妃勉强附和地牵了牵嘴角,这场属于她的寿宴却让凤举出尽了风头。
凤举忽然凝神,嗅着扑面而来的淡淡牡丹香,俊美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意:“在墨中添香,这牡丹香倒像是画中的姹紫嫣红鲜活了一般,妙!绝妙啊!”
“不过是雕虫小技,太子殿下谬赞了!”
凤清婉来到凤举面前,笑容勉强:“阿举,姐姐没想到你对画作的造诣也这般高妙,真是令我甘拜下风。”
凤举凝视着她,别有深意地一笑:“族姐的一枝独秀画得甚妙。”
凤清婉默默地握拳。
此时,只听得太子赞叹道:“此幅画轴将来之珍贵,必不亚于《兰蕙集》一书,在座诸位若是想欣赏,可是要趁早,将来便没有这般机会了!”
太子发话,便是对书画并无什么兴趣的也要上前看上一眼了。
一时间,锦绣重叠,人影围拥。
倒是凤举这个主角不知何时悄然退出了人群,回到慕容灼身边。
慕容灼正望着簇拥的人群发呆,或者说,是望着中心的卷轴。
凤举正疑惑,一袭淡雅天青翩然而来。
“阿举,恭喜你!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才华横溢,这满华陵城的女郎也及不上你,本王从前为何从未听你提过?也从未见过你书画?”
萧鸾举着酒觞,温柔清雅,令人望之心折。
凤举不悦地压了压嘴角,她不想与此人说话,虚伪令她恶心。
却在此时——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心一人
“你从未真心看待她,又如何能发现她的好?”
慕容灼抬眸,挑衅地看着萧鸾。
尽管一站一坐,可狼骑统帅之威势又岂是轻易能被人压下的?
萧鸾清润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本王现在发现,为时未晚。”
一个是武可惊艳天下的不世枭雄。
一个是文可一统南北的天下霸主。
仅仅眼神交汇,便是风雷涌动,惊澜乍起。
凤举默默叹息,任由那两人“眉来眼去”,自己变作局外人,斟了一杯酒。
可酒刚斟满……
慕容灼忽然冲着萧鸾勾出一抹挑衅的冷笑,长臂一伸将凤举揽入怀中。
凤举猝不及防,衣袖扫翻了酒盏。
杯酒倾覆,下巴已被人抬起,一个浅吻隔着面纱落在了唇上。
凤举整个身子有些狼狈地趴在慕容灼怀中,毫无着力点,全凭慕容灼的大手撑着。
“晚不晚不是你说了算,她是本王的!”
萧鸾猛地握紧了酒觞:“慕容灼,你太天真了。谁输谁赢,本王拭目以待!”
从萧鸾靠近到他转身离开,这一幕仅有少数人看见,而那些目睹之人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都默默转头,装作没看见。
凤举默默从慕容灼怀中爬起,又从他袖中搜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
“你明知道我这面纱不能碰,何必如此?”
慕容灼注视着她:“你生气了?”
凤举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我不喜如此。”
就像被人当做了争强好胜的工具。
慕容灼盯着她,如画的长眉倏然蹙起:“你心中仍是眷恋着他?”
凤举蓦然看向他,那双凤眸中漾起的激愤复杂让慕容灼在一瞬的怔愣之后,便搅起了翻天的妒火。
“若我说是,你将如何?”
“你再说一遍!”
凤举悄然攥紧的拳头在发抖,她紧凝着慕容灼,字字清晰:“是!我是仍眷恋着他!我曾经不顾一切地想要嫁他为妻,尽管他负我伤我至深,我仍是心中存着他,对他恋恋不舍。这便是你想听的话!现下你听到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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