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慕容灼也无心思再打翻醋坛,他冷声道:“这次不准再如上次那般。”
“上次?”
凤举疑惑了片刻,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上回练琴过度导致双手颤抖之事。
她抬起双手在慕容灼眼前晃了晃:“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最擅长。”
慕容灼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你会胜出的!即便不胜,还有本王。”
“是,阿举还有灼郎依靠。”
……
而此时的风秀阁内,凤清婉听着画屏的汇报,将最后一口苦涩的药汁饮尽,指甲划过瓷碗边沿的描金团花,阴冷地扬起了唇角。
“那个为我做了替死鬼的宫女的哥哥吗?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
“奴婢记得,好像是叫向兰。”
“罢了,一个早已变成鬼的人,叫什么也与我无关,你说她的哥哥想要来杀我报仇?”
“是!奴婢一心为了女郎着想,便擅自做主使了法子,也不知是否妥当,还请女郎莫要莫要怪罪奴婢。”
“怎么会呢?”
凤清婉伸手拉住了画屏的手,将一支玉簪戴上了她头上。
“画屏,你做得很好,我已经折了一个书慧,往后,我身边最信任的便只有你了。”
“奴婢一定不辜负女郎的期望。”
“很好!”
……
距离三月七胜的首场竞琴之约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若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一次,凤举不再像上回那般不知节制了。
反倒是慕容灼,一会儿拿着地形图研究,一会儿又拿着诗词文集研读,那模样恨不得左右开弓。
凤举刚练了一个时辰的琴后,趴在窗口盯着他看,打趣道:“长陵王这是要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大晋才子吗?”
其实作为北燕皇子,又是被已故燕帝当做储君在培养,慕容灼身边自小便有精通文武各项技艺的师父教导,他足以算得上文武兼备。
只是他常年混在军中,对于文的方面,终究难以与大晋的文人雅士们相比。
此时,他正捧着一本涉及玄学的《逍遥行》。
他在屋内,凤举在屋内,中间仅隔着一扇窗,凤举挡在窗前遮挡了光鲜。
他抬头深深地看着凤举,说道:“本王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是最配得上你凤氏阿举的人!”
每次看到凤举与那些文人雅士们交流,他便觉得自己与凤举的世界格格不入,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有种危机感。
譬如太子妃寿宴时,看着众人簇拥着品评凤举的书画,对凤举投去赞赏惊叹的目光,那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该用心学一学晋人的东西。
他不知道做这些他原本嫌恶的事情究竟有多少意义,但是在看到凤举感动的笑颜时,他便明白了,这便是全部的意义!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四百八十一章 画屏殷勤
闻知馆三月七胜之约,终于到了第一场竞琴会。
“本王想去见一见楚骜,便不能陪你一同去了。”
慕容灼送凤举出门,今日他自己打算骑马而行,为免被人拥堵,出门时便戴了纱笠。
凤举低声道:“你确定要去?若是他真的听从你之言,那极有可能便意味着你将来要多一个强敌。”
慕容灼点了点头:“虽然本王战败是被他所擒,但若非是他有心,本王也未必能有今日,他与本王既有仇,也有恩,本王只是凭心而为,至少将来回想时,本王不曾抱憾!”
他说着,有所顾虑地看着凤举:“你可是不愿本王如此做?”
凤举手中的扇子在掌心轻轻敲打着,凝重道:“从理智而言,我确实不愿你如此,成大业者,对强敌怜悯,便是为自己种下败因,但……”
她忽而冲着慕容灼一笑:“去吧!便是你不去,我也要去的,代我向楚大将军问好。”
慕容灼怔了怔,握住了凤举的手:“阿举,你果知我心。”
慕容灼率先策马离开,凤举望着马蹄绝尘而去,神色有些怅然。
“哎……”
叹息一声,凤举正要登上马车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府内传来。
“女郎!”
凤举疑惑地看着画屏一脸笑意向自己跑来,恭敬地向自己行礼。
“女郎,您这是又要去何处?”
女郎?这画屏还不肯认她为大小姐么?
凤举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去何处还需向你报备?”
“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惦记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女郎出门应该备些清热消暑的汤饮,所以特地送了些冰糖绿豆汤来。”
凤举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画屏疑惑地问:“女郎在看什么?”
“我在看,今天太阳是否从西边升起。”
画屏低着头,嘴角抽了抽,眼神阴冷。
“女郎说笑了,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伺候主子本就是应该的。”
“是族姐让你来的?”
“不!不是!是奴婢自己惦记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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