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秦晋交战后的第四日,凤举终于抵达了青州边界。
走在山路上,扑鼻而来的烟火气呛得人喉咙不适。
“咳!好重的烟火味。”
凤举掩住了口鼻,除了烟火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烤焦的味道,令人忍不住作呕。
柳衿向四处看了看,他们所在之处附近并不见有什么烟火,味道像是从山的另一头飘来的,能如此浓重,可见火势非同寻常。
“大小姐,此地向来是交战频繁之地,我怀疑这味道极有可能是哪一方使用了火攻之术。”
“我们是绕路而行的,照先前听闻的战况,此地应该早已经被秦军攻占,莫非是灼郎他们打算重新夺回?若真是如此,那晋军的驻扎营地极有可能已经换了地方。”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两个便要走冤枉路了。
“柳衿,你会轻身功夫,脚程快,你去高处看看情况。”
柳衿一走,凤举就近寻了个树荫处,可背靠丛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林中传了出来,有人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还有车轱辘碾过的声音。
情况……似乎不对啊!
凤举刚要找个地方藏身,身后的树枝已经被人掀开了。
一眼看去约莫二三十人,个个身披铠甲,可那却并非是大晋的铠甲。
秦军?!
凤举心中咯噔一声。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会迎面撞上一个人,为首两人还吓了一跳。
“什么人?”
对方快速反应过来,当即便是一声大喝,手中的重剑已经指向了凤举。
凤举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向后退了一步,离那锋利的剑尖远一点。
“我……我是赶路的。”
为首的秦兵将她上下看了几眼,视线扫过她的宽袍大袖,眉目更加冷肃。
“你是晋人?”
晋人喜着飘逸的宽袍广袖,北燕人喜着窄袖胡服,秦人的服饰则听说是介于两者之间,衣摆比晋裳略短,比胡服略长,衣袖比晋裳窄了一半,却又比胡服宽大。
过分掩饰只会更加让人怀疑,可若是她承认了,这些秦军是否会直接杀了她?
“我、我是半个晋人。”
“半个?你耍我们呢!信不信现在就要了你的命?”问话之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人还有半个的?
凤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人理解能力也忒差了。
“家父是秦人,家母是晋人,军爷问小民是否晋人,小民不敢隐瞒,的确算是半个晋人。”
子随父族,父亲是秦人,那在人们的观念里她基本就是个秦人了。
杀还是不杀?
一个声音忽然从秦军车队后传来出来……
“有种冲着我们来,欺我大晋百姓算什么?”
凤举疑惑,借着空隙向后方看了一眼,居然真的看到后方还押着两名身着晋军铠甲的人。
“老实点!”
一个看上去地位应该颇高的人在那喊叫的人身上推了一把,然后走了出来,打量了凤举一眼。
“你来此处做什么?”
“这不是两军交战了吗?家母担忧外祖一家的安危,命我来看看。”
那秦军将领笑了笑,说道:“你既知道正是两军交战之时,那便该知道如今这边界很是危险,我看你还是跟随我们一同回秦国吧!你外祖既是晋人,在东晋境内应是安全无虞的。”
凤举很想拒绝,然而她干张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对方很显然是命令的语气,没有商榷的余地。
两个秦兵将凤举赶到了队伍末尾,与那两名被擒的晋军同行。
两名晋军脸上很是脏污,乍一看很不起眼。
凤举静静跟在后面,向前方的车队看了看,地上偶尔会有些许漏出来,是粮食。
这些秦军押粮走的都是极其隐蔽的路,而且十分谨慎,这说明这一带已经被灼郎给收复了,他们是偷偷返回来运走偷藏的粮草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在两军交战中何其重要,绝不能让这批粮草运到秦营去。
前方的一名晋军稍稍放慢了脚步,低声道:“这位小郎君,你别怕,此去秦营还有十几里的行程,我们可以寻找机会逃走。”
凤举看向说话之人,那人已经转过了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高大英挺,竟然不逊于她以往见过的那些出色男子。
单从这背影来看,此人还真不像个普通的士兵。
凤举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所以并没有答话,她一路上都在不动声色地向周围张望着。
柳衿下山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寻来。
二十几人押送着粮草,走的又是崎岖不平的路,行进速度并不快。
走了约莫两刻之后,凤举终于在一侧山林中看到了柳衿的身影。
两人实现相对,柳衿按上了剑柄准备拔剑,却看见凤举冲他摇了摇头。
不料前方那人不知何时又放慢了脚步,凤举一个不慎便撞到了那人后背。
那人疑惑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随后,那人也向着山林望去,然而柳衿早已经隐藏了身形。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三十六章 神秘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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