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坐起身将头靠在了他肩上,仰头望星,在慕容灼看不到的阴影中,神色冷凝。
她的目光在那颗七杀星上停留了许久,又皱眉寻向了北方的紫微星。
星象术数她不算太了解,只是相关书籍和《周易》她都有涉猎,她无法确定星命之说究竟是否可信,但有一点她无法否定——
前生的萧鸾便是紫微独坐的命格,紫微星乃帝星,而他也的确荣登九五。
七杀为将星,勇猛果敢,有统御之能,但没有帝王之命。
她扭头看向慕容灼的侧脸,情由心生,心中柔软,自然而然地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慕容灼讶然回头,凤举冲他眨眨眼睛,微笑。
命又如何?
人能重生,命便能改写。
不知何时,当慕容灼再次看向凤举时,发现人已经闭目睡熟了。他静静地凝视了许久,嘴角上扬,俯首在凤举额上轻轻吻过。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无论他将来要失去些什么,唯独这个人,他绝不放手!
……
平静安逸、闲云野鹤,这或许注定与他们无缘。
第二日一早填饱了肚子,慕容灼便带着凤举离开了,只是没有直接回军营,而是到了一处地势颇高的河道旁。
两人到来时,一些大晋的兵士们正悠闲地……挖土。
“将军!”
“将军来了!”
士兵永远敬重强者,慕容灼就是有着令人折服的风度。
他冲众人摆手道:“你们随意,本王只是来看看。”
说着,便拉着凤举向前走,然而那些士兵们暧昧灼灼的目光让凤举倍感不自在。
她挣了挣慕容灼的手,悄声道:“你放开,你我如此身份不妥。”
慕容灼丝毫不为所动:“如此方不会令人怀疑。”
“你如此在外胡来,便不怕回到华陵,那善妒的凤家大小姐惩戒你?”凤举笑盈盈地拿楚阔的话调侃他。
慕容灼背脊一僵,回头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却没有松开,而是猛地将她拉近,在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向前扑倒时稳稳将她接入怀中,揽住了她的腰。
“再敢埋汰本王,本王便当着他们的面……”慕容灼没有说完,只是别有意味地冲她轻哼了两声,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凤举脸颊一烫,立刻岔开了话题。
“你命他们在此处挖土做什么?”
慕容灼拉着她到了高处,指着下面的河道说道:“看到那条河了吗?一旦下一场暴雨,那条河便会洪水泛滥,冲毁下游。”
凤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果然在那双蓝眸中看到一丝阴险,她福至心灵,问道:“宇文擎的军队驻扎在何处?”
慕容灼扬眉,指向偏离河道的某个方向,然而那个方向却是分布着几个村落。
凤举眼珠子一转,笑了。
“你就不怕宇文擎太信得过你的人品?”
“比起这个,他更信任本王的脾气。”
“灼郎,没想到你到了战场之上竟是如此狡诈。”
随即,她捧着慕容灼的脸,说道:“看你如此狡诈,我便安心了。”
岂料慕容灼搂着她,清清冷冷、正正经经地说出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凤举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俊不禁,将脸埋进了他胸前,笑得花枝乱颤。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五十章 西秦撤兵
楚阔几乎每日都要来质问慕容灼为何还没有行动,显然慕容灼派人去挖土之事他并不知情。
而慕容灼也没有令他失望,完全置之不理。
楚阔真不是一个冲动之人,但再是沉稳之人面对如此困境恐怕也要被逼得心火躁动了。
凤举也曾好奇地问过:“灼郎,你为何不将你的计划告知他?我看如今莫说是他,便是军中那些将领都对你颇有微词了。”
慕容灼冷冷地说道:“当初本王便是将作战计划告诉了慕容烈,才以致后来他与楚家勾结,本王被擒。前车之鉴,同样的错误本王绝不会再犯。”
对此,凤举深以为然。
等了两三日,没有等到宇文擎主动撤兵的消息,也没有等到丝毫下雨的征兆。
就连凤举都有些耐不住了,可慕容灼却稳如泰山。
然而……
到了第四日,清晨宇文擎带兵叫阵,慕容灼没有理会,秦军便在阵前不断地用各种恶语谩骂讽刺,激将之意十分明显。
宇文擎料定以慕容灼的骄傲此法必能激得慕容灼出战,可惜他错了,如今的慕容灼早已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慕容灼。
一计不成,当天夜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楚阔的大帐。
却不知……
慕容灼和凤举挑起帘子,将黑影的行动看得真真切切。
“宇文擎其人还真是……”凤举想了想,觉得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无耻。”
最初是他背叛了与楚家的约定,如今仗打不下去了,便又舔着脸来找楚阔。
慕容灼鄙夷道:“他一向如此,不过……”
凤举轻笑着补充:“即便楚阔再心胸宽广,也不会答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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