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扫了眼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卢茂弘像被讪笑着放开。
“说真的,你将那一堆人扔下,自己却要去躲清闲,你就不怕他们发生点什么?”
凤举挑眉:“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战争,有时并非双眼可见的刀兵相向。
“你这是故意挑事啊!”卢茂弘睁大那双眼睛,围着凤举转圈,表情夸张:“最初相识,我以为你凤家嫡女是个光明磊落的良善之辈,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狡诈!”
“所以,卢六郎是打算继续在我这个狡诈之徒眼前晃来晃去吗?”
卢茂弘立刻跳远,叫道:“我要去告诉澜之你的真面目!”
凤举毫不在意:“你的好友是何等睿智通透你会不知?我知道今日这般场合确是为难你了,你若不愿再回去掺和,自己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那你呢?”
“祓禊!”
走出一段,凤举背对着他抬手挥了挥,洒脱道:“今日之恩,改日美酒相谢!”
卢茂弘摸摸鼻子,笑得摇头晃脑。
凤举一直沿着江水往上游走,终于寻到了一个有树丛遮挡的地方。
“你们两个在树丛外面守着。”
“是!大小姐,那您自己小心些。”
未晞和玉辞出了树丛,凤举褪下外袍,只余下了雪白的里衫,缓步趟进了水中。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清静,这么与人周旋半日实在是太累了。
……
鹤山,待鹤亭。
鹤亭六俊依照约定齐聚于此,唯独多了衡澜之一人。
如今在晋人心中,鹤亭六俊早已变成了七俊。
“澜之,我看你似乎心情不佳啊!”楚秀走到了衡澜之身边。
衡澜之笑道:“有吗?”
他不愿承认,楚秀也不便多提,指向亭中摆弄古琴的温伯玉。
“伯玉,我看此处就属你最高兴,看来是有何喜事啊!”
卫啸捧着玉笙吹出尖锐的一声,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厮心心念念之人就要入京了吗?”
“哦?可是……岳渊渟?”
“可不是!除了岳渊渟还有谁能令他如此?我若是他家中妻妾,我简直都要吃味了!”
几位当世名流领袖放声大笑。
温伯玉不理会他们的调笑,说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能得见他一面,尔等俗人,岂能明白?”
卢亭溪道:“我可听说,岳渊渟并非为你而来,只怕你未必能见到他,最终只是空欢喜一场。”
“到时我自会请他的徒儿代为引荐。”
衡澜之垂眸,但笑不语。
……
山下,凤举靠在岸边,被春日的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正昏昏欲睡时……
“美景,美人,果然是赏心悦目,不虚此行!”
凤举被这突乎其来的声音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犀利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八百二十五章 登徒浪子
只可惜被树枝遮挡着,凤举连对方一个衣角都看不到。
她下意识将身体下沉,镇定心神。
“何处来的登徒浪子,躲在暗处偷窥?”
“女郎此话可是在说,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欣赏此地景色?”
凤举皱眉,红唇微勾,冷笑:“你不妨出来看看。”
“哈哈哈哈!”男子爽朗大笑:“我若是出去,怕是这双眼睛便难保了。华陵凤家的嫡女,谁人敢招惹?”
凤举在水下握拳,之后就看到一根树杈从树丛后伸了出来。
“你敢?”凤举咬牙切齿。
可那根树杈并没有因此而停下,直接挑走了凤举堆放在河畔边的衣裳。
“偷香窃玉,风流雅事,冒犯凤家千金我是不敢的,不过取佳人香衣而藏,也算是另一种偷香窃玉了!”
树丛动了动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登徒子?混蛋!”
连叫了数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凤举小心翼翼地从河畔捡了块石子扔过去,仍然没有反应,她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离开了,带着她的衣裳……离、开、了!
凤举深深地吸了口气。
淡定!
不可动怒、不可动怒!
此事绝不可被人知道,若是把人喊来,那她凤家嫡女被人偷窥,清名便毁了。
左右看了看,凤举小心翼翼上岸,雪白的里衫被水浸湿,裹在身上风光若隐若现。
“苍天坑我!倒霉!真是倒霉!”
哀呼一声,凤举捂着胸口猫着腰鬼鬼祟祟向外面走去。
“玉辞,未晞!”
两个丫头乍一回头,瞧见凤举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吓了一跳。
“大小姐?”
“大小姐,您这是……”
凤举捂住了嗓门最高的玉辞:“嘘!别声张!我的衣裳……我的衣裳被野猪叼走了,玉辞,你速去给我取干衣来,记住,切莫声张,若是被人看见了,就说是我洗浴完了要更衣。未晞,你去叫柳衿来,让他在近处看着,不许再让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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