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回来,望着橙红烛火旁的人,身上的寒意瞬间驱。
他将狐裘解下披在凤举身上,带着温热的体温,凤举舒适地蹭了蹭。
三菜一汤已经凉透了,可慕容灼发现那全都是他爱吃的。
……
“灼郎,你傻吗?能让我亲自近庖厨,自然是因为我觉得,你或许值得我如此。”
“灼郎,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阿举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舍我,我必不谅你!”
……
记忆深处的言语涌上脑海,刺激得头痛难忍。
可他似是习惯了,只是皱着眉默不作声地将咸到发苦的饭菜放入口中。
他不是习惯了头痛的感觉,只是他猜想,眼前这个女郎在他离开南晋返回大燕之后,一定经受了比这头痛更甚百倍千倍的心痛,甚至,绝望。
凤氏阿举!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忆起了一切,你是否会如你一遍又一遍说过的那句话——
你若弃我,我绝不谅你。
这菜,真苦!
凤举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默默注视着慕容灼。
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起身端着饭菜就走:“别吃了,我去重做。”
“不必了,你坐下。”
凤举没有止步。
慕容灼无奈苦笑:“如此倔强,只怕……”
只怕不会原谅了。
凤举再次回来时只端了一碗冒着白气的汤面。
慕容灼戏谑:“北燕近来盐价大涨,贵比黄金,你这回总不至于又挥金如土了吧?”
“不会,至多下了几包毒药而已。”凤举淡然答之。
慕容灼笑了笑,埋头吃饭,将一张纸放到她面前。
凤举打开一看,竟是陶掌柜那间铺面的所有权契约。
“以后那里便是属于你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人再敢为难你。”
“你是如何……”
你是如何知晓的?
问题没有问完,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知道近来慕容灼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可纵是如此,他还是在悄悄留意着自己,与从前……一样!
“这个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最迟一年之后必报。”一年之后盐井动工,他便不必再为盐业忧虑。
慕容灼将筷子磕在了碗上:“你有必要与本王如此生疏吗?那你我从前两年的恩情又该如何厘清?还是说在你眼中,本王还不如那个桑梧?”
卷二:苍茫北天,雪啸云高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要你欠着
两相沉默。
凤举说道:“因为你已不再是我的灼郎。”
两相欢喜,许诺一生,自不必分得太清楚。
可既已相忘,前情尽销,她又凭什么去依赖对方?
“本王……”
慕容灼想说,他仍然是他,没有变成旁人,可言语终卡在了喉咙口。
“慕容灼,在你忆起我之前,在你弄清楚你我之间的情分究竟是何样之前,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清偿,凤氏阿举,不愿亏欠于人。”
“那本王亏欠你的是否也该偿还?”
“是啊,你亏欠我良多,那你便将此事牢牢记着。”
凤举忽然笑了,凉薄,狡诈。
“慕容灼,我就是要你欠着我,岂会给你机会偿清?”
慕容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是想交换。
“你想要什么?”
“待你想起了过往,自会知道。”
“如若……本王永远都想不起呢?”
“那便等到恰当的时候,我自会向你讨要。”
面条入口,食之无味了。
凤举看他如此,心中默默叹息一声,说道:“另外,桑梧是个女子。”
慕容灼夹起的面条落入碗中,呆呆地看了凤举半晌,蓝眸中化出了笑意。
“但她与我一样,身份需要保密,所以……”
“本王明白,不会说不出去的。”
慕容灼想起了什么,怕说出来这面又要食之无味了,几口将面吃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凉州之事已经解决,本王要返回平城了,你……可愿随本王一道?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辛苦。”
还是要走了!
凤举摇头:“最初便说好的,我可以给你做侍仆,但只有你在凉州的这段时日。”
跟他去平城,自己便只能处处依赖他,那样太无能了,与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虽然只是做些小生意,赚得不多,但辗转之间可以了解北燕的行商局势,还能积累人脉,对一年后的盐矿经营大有裨益。一年之后,才是她真正出头之日!
“也好!”慕容灼思忖了一会儿,不强求她。
在自己将事情弄清楚之前,贸然将凤举带回去,也许只会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他将从凤举那里夺来的小册子和一枚带着狼头的乌金令牌放到凤举面前。
“这个你拿着,这是本王的专属王令,大燕人人皆识,若是有人欺你,你便拿出来。”
“你……”
“慕容灼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事,过往之事,终有一日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在那之前你绝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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