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知道,奴才在贴身服侍您之前,曾经是禁卫军,那时先皇后身边有一个宫女名叫静姝,她与奴才曾是同乡,难免彼此照顾,偶尔也会通个书信。”
柔真身边的宫女?
晋帝心中一动。
世人皆知,当年因为柔真公主身份特殊,虽名为皇后,可晋帝为了稳固皇位,不敢触怒那些反对的宗室和大臣,便将她安置在离宫。
可就在后来,先皇后在离宫诞下皇子,之后没多久,离宫便遭遇了一场劫难,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先皇后与小皇子在内,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那么,常忠口中这个同乡静姝,也必定早已葬身在那场劫难之中。
晋帝是个多疑之人,即便常忠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但此刻看向对方的眼中也多了两分怀疑。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皇嗣之疑
当初常忠还未被赐名,原名叫常潜,那时他是禁卫,是个正常男人,与那叫静姝的宫女难保不会有什么私情。
那宫女死了,他……
“那宫女可是在信中与你说了什么?”晋帝语带试探。
常忠低垂着头,目光完全隐没在烛光照不到的暗处。
“就在先皇后刚诞下小皇子时,静姝托人给奴才捎来一封信。”
晋帝的心稍稍落下。
离宫大火是在柔真生产两个月之后,宫女静姝发出这封信时离宫应该没有任何异常。
常忠继续说道:“奴才还记得静姝在那封信上捎带提过一句,说小殿下生得十分漂亮,与先皇后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说……小殿下身后生着一块红色的胎记,好像是一朵三瓣梅花。”
“胎记?”晋帝愕然。
四郎身上有胎记,这还是他头回知道。
虽然他最宠爱这个儿子,但也不可能亲自帮他更衣沐浴,更不会有宫人主动跑来对他说,四殿下身上有胎记。
但……
常忠说起这件事又是为何?
“你方才说什么?”
“奴才说,小殿下身上有块胎记。”
“不是这句。”
常忠略作回想,说道:“是……小殿下生得十分漂亮,就像跟先皇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是这句!
晋帝声音幽沉,问道:“那宫女信中可有提过其他关于皇儿的事情?”
比如,眼睛!
然而常忠努力回想,却只是摇头:“年头久了,奴才也记不大清了,似乎……没有,就是这胎记一事,奴才也是今天因为宴会一事才突然想起的。”
晋帝直到此刻终于打起精神,追问:“你在宴会上究竟发现了何事?”
“奴才在下去伺候北燕摄政王更衣之时,看到……”
“看到什么?”
常忠欲言又止,面露惶恐猛地低下了头,哆嗦着小声道:“奴才看到,摄政王后腰处有一块胎记,朱红色的,是、是三瓣梅花。”
“你说什么?”
晋帝双目圆睁,手指紧紧扣住了床榻边缘。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奴才也生怕是自己眼花瞧错了,当时还特意仔仔细细确认了几遍,确实是、是与同乡静姝信中所言的那个胎记一模一样。”
常忠低伏着身子,诚惶诚恐,仿佛生怕晋帝说自己是胡言乱语而杀了他。
晋帝的表情在烛光中变幻莫测,不知不觉起身在宫殿中来回踱步。
当年他碍于衡家权势,不便去探望,但也有人将那边的消息传回来给他,那些消息中并没有刻意提及这些细节,只说柔真为他诞下一个皇儿。
后来柔真心怀郁结,又因分娩拖垮本就虚弱的身子,仅仅支撑了一个多月便过世了。
皇儿……与柔真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不是说,柔真诞下的皇儿也有天生蓝瞳的可能?
不!这怎么可能呢?
晋帝驻足,回头看向常忠:“朕问你,你那个同乡宫女的话可能相信?”
常忠郑重道:“静姝算是离先皇后近的宫女了,为人老实本分,又胆子小,据奴才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敢拿这种事胡说,她也没有理由要骗奴才吧!”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疑云重重
也是。
一个寻常的宫女,又何理由拿皇嗣之事扯谎?
若是真有什么目的,何不在二十多年前就将事情抖出来?
但这也只是常忠一面之词,会是常忠在骗他吗?
晋帝狐疑地回头,看到服侍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奴才仍然跪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常忠当年为了保护他才会伤了身为男人的根本,此等忠心,实在无需怀疑。
若这两人都没有问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如今的四子,也许早在许多年前就被人给替换了!
有些东西,一开始不知情便也罢了,可一旦埋下一粒微小的种子,它便会在人心中生根发芽,枝枝蔓蔓,缠绕不休。
原本觉得皇四子与自己年轻时很像,很是欣慰,可眼下又莫名觉得,在他身上似乎没有丝毫柔真当年的影子,反倒是那慕容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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