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迁私下里也不知将巡防营偷偷骂了多少回,可事已至此,他一直未能断案也是真的。
察言观色亦是他所长,他分明发现凤举从方才开始便仿佛是知道什么。
上官迁捋了捋颌下青须,左右顾盼,压低声音问道:“贵女智谋无双,可能提点一二?”
凤举轻轻摇了摇檀香扇,香风徐徐。
她淡淡一笑:“凤举重归华陵,得众人赏脸,纷纷上门看望,大人与我也算旧识,若不弃,可来府上饮一杯茶。”
望着凤举离开的背影,上官迁连日来的苦恼竟如雨过天晴,悄然散尽。
上得马车前,凤举回头看了一眼那酒楼,二楼栏杆后早已不见了楚清的人影。
四方酒楼、四方酒楼……
若她记得没错,应该是楚家名下的产业吧?
生意不错。
……
不出所料,楚令月此次做足了准备,诬陷衡皇后下毒不过只是一个开端。
有过半朝臣力保,衡皇后只是被罚暂时禁足凤朝宫,这已是将后果降到最轻。
有衡皇后的从轻处罚在前,窃运厌胜术对太子带来的影响也在太子妃自尽之后,让人无法再加以深究。
这场突来的风波本该就此压下了,然而,紧接着便有人在朝堂上指控太子勾结朝臣贪污,纵容东宫之人暗中仗势欺人,强取豪夺。
与太子稍有关联的丑事都被人一件件抛出,且每一件都有力证。
一波方平,便又迎来一次更大的风波。
“无论太子本人是否参与,甚至于他是否知晓,他都无法为自己辩清了。”马车内,慕容灼淡淡说道。
前几日他一直在场,亲眼目睹太子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浪涛袭击。
那般情形,纵使太子长十张嘴也无法为自己一件一件辩清。
四面狂风暴雨的无助绝望,慕容灼深有体会。
“晴空之前必有疾风骤雨,太子想求解脱,从此拂袖而去,远离一切纷争,这些他心中应当一早就有准备,只不过……”
凤举握着扇子,面露戚然。
“夫妻一场,太子妃之死对他打击一定很大,但愿、但愿他能撑到天晴时。”
慕容灼想起自己所见,太子这几日精神萎顿,形容哀戚无比,晋帝再是愤怒,可见太子如此,分明也禁不住有些心软了。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侯府母女
恭定侯府。
天色已暗,府门外已经点起了薄纱夜灯。
一辆竹枝雕纹的马车在府门外停下时,门口竟已停了十几辆马车,另有婢仆无数,良驹成排。
显然,今夜的恭定侯府有贵族夜宴。
一个身着淡青色锦衣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墨发披肩,顾盼风流,纵是夜色墨染中,亦皎然如月。
身边同行之人一袭广衣银白如雪,只是戴着纱笠,垂纱下一双湛蓝的眸子清冷慑人。
“两位,郎主已在碎玉雅庭等候,请随奴入内。”
一个娇柔美貌的女子将两人迎入府内。
青衫少年,即是凤举,带着熟稔的目光冲女子微笑颔首。
这女子她识得,是鹤亭崔子洲身边的侍婢,名叫则夷。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引自《诗经·召南·草虫》)
观其名,便可见其颇得崔子洲宠爱,更何况这则夷是个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皆通的妙人。
则夷带着两人经过府中回廊时,恰遇到两个女子走了过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年纪,一个十六七岁,正是恭定侯崔钰的妻子杨心兰,嫡女崔宁。
“夫人,女郎。”则夷行礼。
杨心兰和崔宁却是被她身后两人吸引了目光。
“这两位也是今晚赴宴的客人吗?”杨心兰问。
“是,这位是名士谢郎,这位是与谢郎同行之友。”
“谢郎?”崔宁讶然,望着凤举的目光煞是热切:“便是那位琴中鬼才、九品香榭之主,谢无音吗?”
“正是。”则夷回答。
就在两人打量着凤举时,凤举只是回以微笑,不卑微,不讨好,风轻云淡。
“郎主尚在等候贵客,夫人,女郎,奴先行告辞了。”
跟着则夷走到回廊拐角的暗处时,凤举回头看了一眼。
此处是外院,一般的大家女眷这个时辰无事是不会出来外院的,这对母女分明是刻意在此留意。
她们,究竟所为何由?
“母亲,原来这便是那谢无音,真是如人所传的那般俊俏出众。”
崔宁望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犹自出神。
杨心兰点了点头,却是心中另有所系,转身去府门口望了望,不见再有车马前来。
“夫人。”管家迎了过来。
“嗯,我且问你,六爷今夜宴请的宾客可都到齐了?”
管家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折册,道:“回夫人,小人已经一一核对,都到了。”
“拿来我看,你下去吧!”
杨心兰接过折册,将上面的名字一一看过。
崔宁也凑了过来。
“母亲,这些可都是当世名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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