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外一名护卫惊呼道:“找到了!”
众人同时一惊,只见护卫从紫兰怀中搜到一张被鲜血浸染的信笺。
护卫显然是识得字的,略看一眼便是面露异色。
“这……”
裴绍皱眉:“拿来我看!”
然而当他看过之后,反应几乎与那护卫相差无几。
三皇子萧晟好奇道:“子颖,那上面究竟书写了什么?”
子颖是裴绍的表字。
“阿举!”裴明雪不自觉地向凤举靠了靠,若非有凤举在身边,她此刻早已软倒地上。
凤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略带疑惑地看向裴绍,问道:“裴郎何故欲言又止?莫不是这纸上有什么……”
裴绍尴尬地笑了笑:“无他,不过是一首普通的诗词罢了。”
说着,似乎打算要将那张纸揉碎。
可萧晟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手抽去,上面的字迹虽然被血晕开了,但大致还能辨清。
“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这不是《定情诗》吗?子颖,府上这个奴婢将此物贴身携带,莫非……”
裴绍眸光一转,马上做出一脸怒容:“背着主子与男子私相授受,没想到我裴家竟出了这般寡廉鲜耻的奴婢,死了也好。来人,将这个丢人的东西抬下去。”
“呵!”一声轻笑自檀香扇后传出,那声音慵懒而随意地说道:“裴郎此言俗了,情义难得,这奴婢若真是与心上人情投意合,以诗传情,也算是一对妙人。只是……”
凤举惋惜地望着地上的紫兰,叹道:“若真是与情郎有约,怎的会被人窃财夺命?难道是情变生恨?又或者……这奴婢是代人受过而冤死?”
裴绍脸色蓦地一变,阴冷地瞪向凤举。自那封信被搜出,他最怕的便是事情演变至此。
“代人受过?这奴婢是裴明媛的贴身侍婢,莫不是……”
“我想起来了,这个唤作紫兰的奴婢似是不识字的,上回还因错拿了卷轴被裴明媛责骂,既不识字,又如何与人以诗传情?”
……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信祸根
周围传来的闲言碎语和一道道针尖般刺来的目光,让裴明媛对凤举恨到了骨子里。
“凤举,你莫要信口开河!”
就在她即将要冲到凤举面前之时,三皇子萧晟忽然在信笺末尾又发现一行极其模糊的小字,当下便念了出来。
“三月三,西山相约,盼媛至。媛?这……”
萧晟的目光率先古怪地望向裴明媛,其后,越来越多的目光随之而来。
裴明媛彻底慌了神:“不!这与我无关!我根本不曾见过这封信!定是紫兰背着我与男子私通!”
然而,又有几人会信她?
凤举垂眸,淡淡一笑。
“媛”这个字,原本和女郎相仿,只是对女子的泛称,可当怀疑的种子先入为主扎下了根,人们便会自然而然将这个“媛”字想成裴明媛。
裴明媛,当你想将石头砸到别人头上时,可曾想到这块石头会落在你自己头上?
“凤举!你这贱人!是你设计陷害于我!”
不待她靠近凤举,裴绍便命人及时将她拦住。
裴明媛怒红了眼:“兄长,是这贱人害我!是他们二人联手陷害我!”
裴绍眉心紧锁,呵斥道:“住口!是你自己管教奴婢不严,让她做出这等丑事,你当自省才是!”
他当然知道这是设计好的局,可此时无论如何争辩也已经堵不住悠悠众口了,反而会被怀疑有心虚之嫌。
“既是裴家的家事,那我等外人也不便置喙,阿举还想去别处走走,诸位,少陪了。”
听她这样说,不少人都是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神色。
她把人家的丑事都给剖出来了,这会儿倒是念起这是别人的家事了。
“不准走!凤举,你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离开!”
裴明媛想要拦住凤举,裴绍却已下令道:“来人,送阿媛回府!”
“兄长!你就任由她这般构陷我?”
裴绍暗骂一声“蠢货”,不愿再理会她。
并肩走出人群,裴明雪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幸而有身边的婢女搀着,才不至于腿软摔倒。
她眼中水光闪烁,感激地握住凤举的手。
“阿举,全亏有你。”
凤举道:“沈郎此刻应该已经从小路下山了,纵使是被人看见,他一身华服,也不会引人猜疑。只是,明雪,今日侥幸是我用你身上的信件嫁祸于人,倘若换做是别人从你身上搜出那封信,那今日百口难辩的就不是裴明媛,而是你。”
那封信上原本还有裴明雪的名字和沈晚阳的落款,但被凤举刻意借着血水给晕染破坏了。
裴明雪也是后怕道:“我明白了,往后这些东西我绝不会再带在身上。”
凤举摇头:“不是不能带在身上,是一件不能留。你今日回去务必要将与沈郎有关的物件全部销毁。明雪,我知你想留个沈郎的念想,但若将来你与他能长相厮守,这些物件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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