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璟辞说,她从小没有妈妈,便更加缺乏与女性相处得经验了。
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陆笙倒是颇为惊讶,“你也没有妈妈吗?”
“‘也’?”璟辞蹙了蹙眉头。
“是啊。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候我才十一二岁吧?”陆笙说。
“哦,这样啊……”璟辞闭上了眼睛,似是在掩盖着其中骤然翻涌的不知名情绪,“我妈妈她……我妈妈她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的。我小时候不懂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觉得,我就是那个害死妈妈的凶手。”
“……对不起。”不知不觉间,气氛不免有些凝重。陆笙有些犹豫着开口了,“璟辞,我是不是不该提起这些事?”
璟辞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儿一般,唇角莫名攒起一抹笑意,“不过,说来好笑,我当年第一次知道我母亲去世的真相的时候,一时接受不了,还离家出走了呢。”
“诶?!”陆笙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这么巧啊,我也离家出走过诶!”
那是在陆笙的妈妈刚刚去世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
第21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11)
十一岁的陆笙,读四年级。
因为卡车司机疲劳驾驶之下擅闯红灯,正骑着电动车从十字路口通过的陆笙的妈妈,不幸亡命于车轮之下。
十一岁的陆笙,就此,没有妈妈了。
沉浸在悲痛里的陆笙爸爸忙着处理着亡妻的后事,一个不留神,竟让自己那个事后不哭不闹、看起来格外乖巧冷静的女儿给走丢了。
陆笙留下了一张纸条,用装着爸爸替她准备的午餐的碟子压住,摆在餐桌上——
“爸爸,我走了,不会回来了,你不用来找我。”
刚刚经历了爱妻亡事的这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登时气得眼前发黑,险些昏倒在地。
——那张写着稚气字体的纸条,则被他狠狠地揉皱于掌心之间。
————
陆笙打碎了自己的小猪零钱罐,将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零钱放到了一个小塑料袋里,再将袋子口扎紧,塞到书包的最里层,将书包拉链拉严实了。她拿上了妈妈给她买的、她最喜欢的那条小裙子,叠整齐,和零钱一起放到了书包里。最后,她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再穿上了一条便于长途跋涉的、结实的牛仔背带裤,蹬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不再会有妈妈的房子一眼,便头也不回地阖门而去。
背着一条裙子、一把零钱和一本语文作业本的陆笙就这样走上了离家出走的路。
她记得,在两条街区外的拐角处,有一个长途汽车站,妈妈曾经带着她坐上车,去了市区的游乐园游玩。她仍记得那张车票的价格,如今,她带上了足够的钱,够车票的钱,也够游乐园的门票钱。接下来,她只要买上一张去往远方的汽车票,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只是,陆笙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收拾东西花费了一些时间,因此,当她出门的时候,已然是黄昏时分了。冬日里的天又暗得格外早,她不过是背上书包,走了半个多钟头,天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天一黑,原本就对那个只去过一次的长途汽车站不甚熟悉的陆笙,环顾着周边陌生的建筑环境,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身高不过一米四的陆笙,后知后觉地害怕了。
她紧紧地搂紧了背在自己身前的小书包,但依旧觉得冬日里的寒风不断“呼——呼——”地往她的脖颈里钻,让她不由得耸起了肩膀,瑟缩着脖子,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借助跑步带来的热量,尽快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
“哎呀!”
只是,天色昏暗,陆笙又跑得急,一时没看清脚下,只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绵软的东西,脚下一滑,竟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天旋地转之间,陆笙迷迷糊糊地想,果然到晚上了呢,星星都出来了呢……
可怜的小陆笙,甚至连将自己绊倒的东西的影子都没看清,“咚”的一声巨响,她的小脑袋瓜子就和坚硬的水泥地来了趟亲密接触。
“唔,好疼……”
好半晌,陆笙才算是回过神来,刚摇了摇脑袋,勉强看清了些眼前的光景,就猛地被落在眼前地上的一大滩鲜红血迹吓得大哭了起来。
她赶紧慌忙地摸索着自己的脸,凑到眼前惊慌失措地正面反面来回检查——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发现,她的脸上除了混着灰尘的咸涩泪水以外,似乎……似乎并没有摸到她预想中粘稠、腥臭的血迹?
她立马反应过来,既然,这一地的鲜血不是自己的,那岂不就是……
陆笙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回过身,借着堪堪从云层中探出的皎皎月光,寻找着之前将自己绊倒的那个软乎乎的东西——
那是一团……白花花的……小、小狗?
陆笙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只见那将她绊倒的小动物长着一对软绵绵的尖耳朵,一身如雪的、毫无杂色的白色皮毛,长长的大尾巴耷拉在身后。它的脸埋在前爪里,只露出了的一点点脸部。从它同样是白色的脸上看去,依稀能看到一只尖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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