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她萝卜都放提桶里了,也还好她懂得讨巧,因为在她拿钥匙准备开门时,大门居然自动开了,她其实应该想到的,翟风阳要出门了,又怎么不会锁上防盗门呢,哎,他早上那臭脸还不知道为哪般,这下轮他两独处真不知怎么熬过去。都说女人如月亮,总有阴晴圆缺时候,男人无理起来,也一样会阴晴不定,气候寒凉起来了,连男人也都跟着冷感起来了。本来门口几棵银杏这时候叶子发黄的,她觉得好看的很,这树就要连着栽,那样一片片的就特别醒目,没有感觉到秋风的萧瑟,阳光穿透的刹那,倒有种暖暖的气息弥漫,心情跟着好极了,整个人都有种跳脱的冲动,提着东西也不觉得重了。
初芸进屋也没多说话,翟风阳只是开了门,正脸都没照见,她在地垫上脱鞋时,也只看到他一个硬挺的背影,也没有说上一言半语,还是一身长款的棉布睡衣裤,披了件外套,他在家自来是这样的,比锦玉还要糟蹋不像样,锦玉起床了就会穿戴的整整齐齐,他只有出门才会人模人样起来,在家穿戴上就非常的放荡不羁,只有那具皮肉会漱洗的干干净净,现下她不用好奇凑近里去瞧,他那新长出的胡渣绝对已经不在了,其实那样的她还觉得男人一些,她想他到底是昨儿熬了夜,虽然还在壮年,大概也吃不消,今儿是在家里休息了。
今年的地毯忘了拿出来铺上了,初芸想到这一下有点懊恼,她换好鞋后看到翟风阳并没有进卧房,而是就在大厅拿着遥控器在换台,懒懒的躺在红木椅上也不怕着凉,她还是跑去厨房赶忙洗了手,回到卧房橱柜里翻软垫时,心里也有点责怪他。今年的居家小件还没买,往年都是他去买的,地毯是单独的一件,软垫坐垫是一套,质量还算上好,用了几年也还没有变形变薄。今年的还不知他买不买,她拿出去时就问了,毕竟多年有些旧了,要待客只怕不体面,翟风阳看她抱着一团倒是主动过来接过去了。她忍不住又问他,今年过年叔伯们怎么安排,来不来这边。翟风阳只说,以后来了进馆子就是,省得麻烦,地方小怎么招待,他们也难得过来,老爷子不在,他们哪里还需要。初芸心想,长辈到底是长辈,到底端着架子,就是翟风阳,虽说接任了翟家部分产业,面对叔伯们,也还是要尽小辈的礼。虽说这样也挺好,可她到底有些担心,怕他年轻镇不住场,他现在30还不到,到底只有那具身材是硬挺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叔伯也没多么不好,他们忌惮她,也不知为何,要么是忌惮他们许家,毕竟父亲的产业也不是上不了台面。说到底再怎么样不会为难他们大哥这独苗就是,只是她和锦玉,她想只能靠自己了,毕竟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再敞亮的关系也抵不了旁人经常刻意的挑拔。
她后来也没有再说什么,可心里到底积着一点不快。虽说父亲一直告诫她要听长辈的,可她有锦玉,公公故去,翟风阳也已当家,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叔伯们如此冷待忽略,到底置她与锦玉何地位,只是他翟风阳的一个女人和随从不成,只是他不小心诞下的一个孩子,与这翟家毫无半点瓜葛不成。她本来还想质问,抛开这层亲侄子的亲属关系,翟家产业到底是谁才是主,谁在当家,一个个尊着架子,到底这翟家的产业谁才是主心骨。她没有表露什么不代表她毫无想法,她听父亲的,公公在世尊着公公,叔伯为长她敬几分,这只是一点礼数,可不代表随便一个旁人就能爬她和锦玉头上,随人折辱。她也不想抓着翟风阳来无理取闹,毕竟生活上也没有短缺她什么,只是旁人外人看她似乎是她攀附着他,多爱慕于他,她不想承认,她都还没爱上他,这么多年,感情可能是有一点,时下时髦女孩开始思慕的爱情,她实在无法理解,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她看他,在他们相处一阵后,她也算瞧清了他,他也就回家里在她面前老充男人,各种清高孤寡,各种唯我独尊,各种帝王架子,在旁人外人亲戚在场,那日公公灵堂,她那么火大,那几位那么失礼,他明明离得不曾远,明明能听见争吵,可她等了个把钟头也不曾见他过来宽慰几句。她从那日起,心便凉透了。浸进骨子里的一点寒意,再想驱散是多么的难。他除了在她面前硬充的一个硬挺的躯壳,内心的刚硬强劲她到目前是还没看到,要她怎么发自心底的去爱他,崇拜他,甚至思慕他,想念他。
晚间大嫂打电话找她,还是锦玉接的,锦玉今天放学了,也还是翟风阳去接的,他出门时还问她爱吃什么,回来顺便买点,初芸都懒得开口,这就是他们6年夫妻的情感,她不知他爱好什么,同样他也不曾了解她爱好什么,如果没有锦玉,似乎这6年都不曾存在一样,虽然她很自觉的在处处努力的做他的妻,做一个合格的妻,只是生分到如此份上,今日正视起来,令她自己也觉凄凉悲哀,难怪旁人会忍不住嚼舌根,母亲一提再提,父亲会忍不住动了气。大概是旁人早看清了,就她自己不愿去正视。
大嫂听闻母亲说的,之前她一直在家等她,问她可有什么要紧事。初芸想了半天,才恍然明白过来,她一下笑了,说,没啥要紧,就是要织几件毛衣,她本来想说就是给翟风阳织的,突然想到翟风阳今天是在家的,还在跟锦玉玩闹,就在边上,她一下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改口说,是打算给锦玉织条毛裤,不知道那种针法好。大嫂那边说了几句,也就没话了,照例客套了几句就挂了。初芸挂了电话发现脸还是热热的,她也不敢看向翟风阳,她今天光忙着切萝卜晒萝卜,晚饭还没开动呢。也还好他今天在,她抓着他一块干了。他一个大少爷的,居然也没有闹半点不愉快,她后来一下又有点自责愧疚,怪自己不该心里太苛责于他,他本来就不曾吃过太多苦头,也许心理上也不会太过成熟,本来年龄也没有多大,他已经很好,是她过分的苛求,想把她和锦玉的一生都打包了全部交给于他,全由他来负责挑起,还好她也不曾表露出来,他大概也猜不透她这份沉重的复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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