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山被绑住手脚,眼睛用黑布蒙着。他显然是遭到了毒打,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伤口随处可见。他的嘴巴里面塞了个布包,防止他发出声音。他卷缩成一团,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然后,李琪突然伸手扯掉了沐南山眼睛上的黑布和嘴里的布包。
沐南山微微垂下头,闭上眼,等待久不见光的眼睛适应明亮。当他抬起头,与郁平生的目光相撞时,那一瞬,两人的眼里皆是满满的震惊,以及深深的恐惧。
也是在这一刻,郁平生突然想明白了一点。李琪想必早就知道他和沐南山是旧识,所以才故意带来他这里,就是为了试探他。即便他做了这么多,他们也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他。
也对,他们那样的人,要想完全信任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这一次,应该是他们对他最后的考验了。只要过了这最后一关,他要想打入他们的内部,想必不会太难,成功也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这最后一关,要过何其的难?他如何才能让沐南山全身而退?如何才能让他们不对自己起疑?
“沐南山,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是你。”
郁平生先开了口。
一旁的李琪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有了淡淡的笑意。
如郁平生所想,他确实早就知道郁平生和沐南山是旧识。所以当他收到消息说,这边活捉了一个军方的人,他就立刻带着郁平生过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巧,这个军方的人竟然刚好是郁平生认识的人。
以毒贩的作风,这样的人自然是要灭口的,用来试探郁平生再好不过了。毕竟郁平生之前可是军人,而且还当了十年的兵。其实做他们这一行,最好是不要和军方的人扯上关系。这些年,军方派来的卧底可不少。
但如苏娟所说,郁平生是天生适合黑暗的人。如果能好好引导,加以利用,真的可以一以顶十。再加上他背后的张家,他所能带给他们的便利,真的太诱人了。所以,哪怕兵行险招,他们也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中来。
如果这一次,他能杀了沐南山。那毫无疑问,他绝对不会是军方的人,绝对的就和军方划清了界线,绝对会和他们一样,一条道走到黑;如果他下不去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也是军方派来的卧底,那他也留不得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郁平生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他一开口,就叫了沐南山的名字,这明显就是在告诉他,他和沐南山是认识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打算隐瞒他和沐南山的关系。
闻言,沐南山愣了一下,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然后,他抬头看向郁平生,脸上的神色蹙冷。
“郁平生,我也没想到会是你。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没想到,你竟会成为这些人的爪牙。你可是军人,你这样对得起你肩膀上的国徽吗?”
“我早就已经不是军人了,我早就已经被部队放弃了。当兵十年,我自认为对得起肩膀上的国徽,可部队,它又可曾对得起我?”
郁平生冷笑着道。
李琪扬眉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郁平生亲口说出,对部队的怨。
“即便部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该这样自暴自弃,自毁前程。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犯法,你知不知道?毒贩,那可是我们曾经最痛恨的人。为此,我们折了多少兄弟在这里面,现在你却成为了曾经自己最厌恶的人,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他痛心疾首的道。
“可笑?”郁平生半蹲了下来,伸手捏住沐南山的下巴,冷冷的道:“那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可笑?我当了十年的兵,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可在部队里我得到了什么?永远都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一个排雷的小兵,连裴威那样无所作为的二世祖,都能欺负我。
我因公负伤,部队觉得我没有价值了,就一脚把我踢出去。我也想好好做人,可是谁又肯给我出路呢?我想做点小生意,结果却要被郑修那样的人渣欺压,当狗使。
我正正经经做个生意,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要被人骗,被人坑,最后落得一无所有。我也想好好回报社会,可这个社会又给了我什么呢?
你看裴威,郑修……好多社会垃圾,都活得无比精彩。为什么我就要活得这么憋屈呢?因为他们有钱有权,而我没有。
所以,现在我真的觉得,我前二十年活得实在是可笑,坚持着可笑的信念,活得连条狗都不如。幸好,我醒悟的还不晚。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现在我一切向钱看,我只要钱,只有钱能让我不必再屈膝于人,只有钱能让我快乐。”
沐南山摇了摇头,看向郁平生的眼里满满都是悲哀。
“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郁平生了,现在的这个你,太可悲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个痛快。”
声落,他就闭上了眼,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
“这么想死呀?”
郁平生冷冷的笑了起来。
“等一下!”沐南山突然就打断了郁平生,说道:“我有个请求。”
“说来听听。”
郁平生颇有些兴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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