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城解释:“那封信你寄到学校,是庄涵拿给我,我看的时候她抢了过去,不是有意给别人看。”
裴宁摇摇头:“现在没什么了,我全当她嫉妒我。”
她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吗?”
叶西城哪里猜得到,他静静听着。
裴宁以为自己再次揭自己的这些伤疤时会歇斯底里,哪知道会如此平静,像是在说一个事不关己又无关紧要的故事。
“我不喜欢说过去,特别是这六年,包括我闺蜜都不知道多少,我自己觉得像是个笑话,心里的那点虚荣和骄傲不许我提起。我也不想在你那里卖惨,不想博同情,不想你因为我又要得罪一些人脉关系,毕竟庄涵家也是有权有势。就像你说的,两个人在一块是要过好现在跟以后,以前不重要,我也想那么认为,一直说服我自己,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可庄涵这关,我怎么都过不去,我说服不了我自己可以若无其事的去看她,哪怕是为了你,我也做不到。刚才你打电话时我试着说服我自己,放下吧。可没用,我一点也不想忍了,我怕我自己会崩溃,我没必要为了一段感情搭上自己的命,是不是?”
她再次看向叶西城,眼神那样冷淡。
叶西城伸手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就这么用力攥着。
裴宁的另一只手用力攥着自己的包,原来再次提起,心里还是会疼。
“我当初去求过叶伯伯,我不想跟你分手,可叶伯伯他不答应,我又去求叶伯母,我考上哈弗商学院的话,她答应帮我劝说叶伯伯。那两年里,再苦再累我都有信念支撑,后来庄涵去曼哈顿,她特意约了我喝下午茶,以知心姐姐的角色给我宽心,各种关心,后来她翻出手机相册,说她跟你两个人前几天去瑞士滑雪了,那是跟你分开两年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虽然是张照片,你不知道我有多满足。”
她的眼泪掉下来,叶西城要给她擦去,裴宁倏地转过脸,接着道:“后来我又看到了你们的合照,你们穿着滑雪服,她站在你身后,两手搭在你肩上,下巴搁在你肩头,我努力克制不去多想,可后来庄涵把她无名指的戒指特意伸给我看,还又说了句。”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当时庄涵的表情还有她说的每一个字:西城看中了这款,说我戴这个好看,没想到心有灵犀,我也喜欢这个。
最后临别时,庄涵又说了句:你照顾好自己,别自责了,西城...他现在挺好,过去在他那里早就过去了。
裴宁自己擦擦眼泪,“那天我回到公司,在办公室发了一下午的呆,我没怪你,毕竟要分手的是我,又两年过去,谁也没义务在原地等谁,再说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申请上哈弗,也不知道就算申请了哈弗,叶伯伯是不是会同意。”
眼泪流到嘴角,她擦去,“那两年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慢点,我能早点拿到哈弗的offer,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我每天最怕的就是你有了新恋情,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最终还是没跑过时间。”
她暗暗呼口气,怕眼泪再掉下来,缓了几秒才接着说:“就在庄涵来找我的前几天,我再次被哈弗拒绝了申请,那是我第二次被拒。后来叶伯伯知道我跟叶伯母的约定,一点都没有心软,那番话也足以让我溃不成军,但几天过后,我静下来,还没彻底死心,我不想跟你分开,我还想再努力一下试试,我想着只要我坚持,叶伯伯总有天会心软的。没想到第二天庄涵又来找我,然后我就知道了那么令人绝望的消息。”
她咬着唇,疼痛感再次袭来,“那晚我在办公室哭了好几个小时,所有的希望和信念都没了。后来我慢慢戒掉跟你有关的一切习惯,直到几个月后,早上醒来时,我终于不掉眼泪了,我想,我快要忘了你了,快了。”
叶西城把手里的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那种疼,痛彻心扉,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宁宁,不是那样的...”
裴宁打断他:“你别打断我,我现在知道肯定不是庄涵说的那样,你们应该是很多朋友一起去滑雪。”
叶西城插话:“我是去瑞士出差,蒋云兆和庄涵过去玩。”他就陪他们玩了半天,后来庄涵说要买个戒指,谁都没放在心上。
裴宁接着说自己:“我以为,我只要认真生活,认真对待感情,我也会过的不错,可最后我还是被抛弃了,跟项易霖的那段感情里,我就像一个笑话。后来...”
车祸那段她没再提及。
“直到今年初,我无意听齐靳舟说起,你还是一个人,根本没恋爱。那天我又哭了,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我以为你早有了恋情也早就忘了我,可事实却不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蠢过,这六年,我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过的像个笑话。怨谁?怨庄涵吗?人家也没直接说你跟她恋爱了呀,只是我自太敏感,她暗示一下,我就信了。只怪那时候我太年轻,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的心思可以这么深不见底,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这么没底线的不择手段。”
裴宁抬头,跟叶西城的视线对上,他眼底深的,她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多想。
她把心里所想一吐为快:“我心胸狭隘,没法做到时过境迁后去原谅谁。不跟她计较,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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