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家的医生每天看的病人太多,他没想到。
“施三,是男还是女?”
梁未的手上还有着黑施三腰上的触感,春衣单薄,他能感受到衣下肌肤滑如流水。离的太近,他闻到处子香。对于一位有丫头侍候,并且有姑娘追逐的人,不难猜测那是什么香味。
梁未不得不放过黑施三,黑施三十有八九是个姑娘,他做不到按倒姑娘打板子。
而再想想黑施三的顽劣,委屈的时候鼻子微皱,嗔怒的时候黑眸幽深,乐的时候笑涡两点,处处带出女孩子的痕迹。
梁未即时就想到黑施三曾在田家医馆诊过脉,田家的医生远近闻名,倘若男女都分不出来,不如关门也罢。
黑施三在北市很出风头,但田家的医生时常不出医馆,想上一想,才想到。恍然道:“是,那天他来看病,按说男左女右,他应该伸右手。他伸出左手,小人诊过觉得不对,但他只是皮肉伤,又要求开最贵的药,小人没有细看,把家传配方的虎骨酒给他,就打发他走了。”
医生诊视的病人女扮男装,不在医生管辖之内,田医生不是一定要当众揭穿黑施三。
梁未到此,已能进一步判断黑施三的性别,交待田医生不要说出去,把他打发走。
烛光闪烁,梁未困意全无,他捻了捻手指,那感觉还在指上。
让他想起,有一年外省进贡的上好丝绸,用料考究,花样繁琐,宫中的女眷眼巴巴,却不能每人分到一匹。他的母后曾太后心爱小儿子,约三分之一的贡品赐给梁未。
因为稀罕,因为太后的疼爱,梁未爱惜的触碰时,就是这种感觉。珍贵而又难得,柔软而又稀有。
“这个小丫头!”
梁未嘀咕道:“商人的家里,都这么能折腾吗?一个小姑娘就敢出门闯荡。”
难怪黑施三总嚷嚷不近生人,也还算有几分廉耻。不像……。梁未沉下面容,有一团乌云遮盖住他的眼前,让他憎恶的拧起眉头。
不像那一个……他提也不想提,就是想到一瞬间,也恶心坏了。
随后,他只能强迫自己想想开心事情,随便一想,最让他暗乐的还是黑施三。
调戏王富贵的相好?
梁未起床时听到很是不悦,以为黑施三不学好。现在扑哧一乐,这小姑娘还挺能耐,王富贵只怕气的不轻。
话又说回来,王富贵放进刺客、贪赃枉法,他生气与殿下有何关连?梁未嘴角上翘着,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
“呜呜……”
卓秀还在哭个不停,掩面的姿态好似受尽天下的委屈。而对于她来说,遇到王富贵以前是处子身,此后一直跟着王富贵,也确实是良家子的心态。
这委屈倒不掺假。
一旁呼呼喘粗气的王富贵,失势、又认定黑施三是尧王的人,火山喷薄的愤怒也如假包换。
“恨!”
他说着,往床上又捶一拳。拔步床发出类似轰隆的响声,把紧贴的墙壁撞的随时倾倒。
“哎呀,你可不能伤损自己的身子。”卓秀赶过来,带着满面的泪珠埋怨他,又体贴的给王富贵掖好被角。
王富贵正烦着呢,把她推出去几步,咬牙道:“别搭理我!”卓秀手足无措的望着他,轻轻垂下头,回到座位上又去哭泣。
哭着哭着,她道:“怎么办呢,现在都欺负我们。”
是啊,怎么办呢?王富贵心里也这样想,现在都欺负我们。今天第一个欺负王将军的人,还不是黑施三,而是从丹城赶来的金胡。
王富贵从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曾经作小伏低的丹城金家,也敢落井下石。
他金家在京城做的事情,当路远,北市就没有人知道?
王富贵冷笑。
金家在京里遍撒银钱,也没有追上尧王殿下的一个衣角。赐婚圣旨到了殷家,金家却把银三姑娘撵走。就是尧王殿下看不上商贾姑娘,蔑视圣旨的罪名,朝廷也不会视而不见。他金家接下来的麻烦,会比自己少吗?
可纵然如此,王富贵依然不敢得罪金胡。面对金胡的淡然话语,他忍气听着。
金胡不动声色地道:“对不住了,这一回没有给王将军带东西来,但却不空手。有那么一天,您要去别的地方,您历年照顾我们颇多,我金家一定仗义。”
历年照顾颇多?
王富贵唉声,他可没有少从丹城捞钱。
金家一定仗义?
听话听音,金家这是打着劫财的主意。真到自己走投无路,不给金家钱,他哪里肯帮。
究其原因,都是殿下来到北市,都是殿下不好……。
“呜呜,我不曾得罪施三,他还是个孩子,就敢打我的主意。他嚷的整个北市都听见,从明天起,只怕打我主意的人排成队的上门,我可怎么办啊……”卓秀又哭起来。
她从手指缝里打量王富贵,低泣道:“我想同他公堂上见,你虽养病在家,难道你手下的那些人,这些年跟着你吃跟着你拿,就一些情意也不讲?眼睁睁看着我受辱,他们就不想想以后怎么和你见面?”
“恨呀!”
王富贵又出来一声。
施三这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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