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闹事的时候嚣张,走的时候也一样不含糊。再走上一两步,就要让围观人群给淹没。
这一手儿,田掌柜的哪能想到。他张口结舌哎哎两声以后,也有些功夫,一个箭步冲上去,喝道:“小子,不许溜!”
牛二同时一步冲上前去,挡在田掌柜的和少东家中间,两个人双拳一较力,牛二瞪圆眼吐气开声:“滚!”
田掌柜的腾腾后退几步,又是一步飞出去两步,狠狠摔在地上。
田家的护院不干了,刚才是一对一,输的虽公平却心气儿不平,见到东家让打,拿东家钱岂不是白拿了,一拥而上对着牛二后背攻去。
牛二回身,就听到风声呼呼,脚步沉重,和田家的护院交上手。
田掌柜的让人扶起,只觉得胸口憋闷喉头微甜,随时会吐出什么来。他强忍下去,心里并不好过,再一看打架的场子,那闷闷在身体里更如白纸揉进墨汁,漫延的边边角角都没逃过。
黑施三就带这一个护院,却以一当几不落下风。田掌柜的油然羡慕,这么好的身手,是怎么雇来的。
他当然不会劝架,反而更想看看牛二的极限在哪里。这个时候,围观的人里倒彩声此起彼伏。
“几个打一个,要不要脸?”
“以后北市的生意,你家没的做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
田掌柜的找了找,见说话的人不是很多,但你接我的话,我接你的话,顿时就成一波不容忽视的煽动。
他心里更加郁闷。
你们都带眼睛了吗?
黑施三上门来欺负人,才叫不守行规,不要面皮。
可能嫌他的郁闷还不足够,牛二的大喝又是一声:“都滚!”拳风四散开来发出奔雷之声,围攻牛二的几个田家护院随着拳风往四面八方飞去。
牛二晃着肩头,再也没有人拦阻,雄纠纠的走出去。边走边道:“试过了,你田家不过如此,以后少东家发话,都当明白人。”
望着他的强横,田掌柜的忍无可忍,一张嘴,一口血吐到地上,在灯笼光下,似绽放开的小花。
“掌柜的,你没事吧,快去田家医馆请医生……”
……
围观的人比刚才还要多出来,他们的目光投向中间的扶手大座椅,刚到的金胡嚼着烟袋,微垂着头想心事。
遇事就想想,有阅历的人常年养成这习惯。黑施三不按道理出牌,金胡以其多年的谨慎,总觉得哪里不对。
昨天立威。
今天惹事。
却一沾就走,这小子难道没打算会会自己?这种小打小敲的除去让北市商人更恨他,没法动摇老掌柜的分毫。
平地里一阵风,卷得金胡汗毛微竖。危险扑面的感觉让老掌柜的不寒而栗,他抬头看了看面色蜡黄的田掌柜,又找了找人群中,也没有发现危险来源。
但内心之中,有什么吧嗒吧嗒的而来。
“掌,掌柜的,姓施的现在到了古记客栈,又和住在那里的段掌柜的干上了……。”
推开人群进来的伙计,不知是哪家的。
金胡一愣,这才发现吧嗒的声音从远处来,是这伙计的跑步声。困扰心头的危险之感就此明朗,黑施三!
只能是这个小子。
金胡思前又想后,但决断的时候也相当快。迟早要交手,不如就现在。
“好吧,看样子这北市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搅得一手好浑水。金某不才,愿意当个和事佬儿。去个人,请施少东家到这里,咱们当面说清楚,明儿一早日头升起来,北市还继续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好嘞。”
喝彩声升腾而起。
人群中,不久前为黑施三帮腔的那几个,装着不经意的离开。有一个脚步匆匆的,对着陈之兴家走去。陈青和陈之兴的儿子陈小三盘账,这个人走进来,把话回了一遍。
陈小三皱眉:“青掌柜,施三只怕要吃亏。金胡…。咱们是不是出面帮帮施三?”
他神色冷下来:“金胡也好,外地的商人也好,我算看明白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们也不想想,打算谋夺的,是咱们家的铺面。倒没有一个人有施三这么仗义,却肯还给咱们家几间。我听你说过这话,大约的能明白殿下为什么喜欢施三,施三这样的人,我现在也挺喜欢他了。”
出不出面的,陈青倒不介意,但是银三姑娘托殷贵传的有话,陈赵两家私下里帮一帮就行。
这应该是考虑到,陈赵两家现在经不起风雨吧,陈青对烛勾唇。银三姑娘做事情,总是为别人想的很周到。这样好的人,却让金胡算计。
陈青按银三姑娘的交待来,还是说不去,让派出去的人盯着:“总之不让施三少吃亏就行。”
赵老实在家里也同样的对回话的人道:“我原先挺喜欢金胡老掌柜的,可他也跟着瞎了眼。北市充公的这些铺面,是我们家的祖产!我要是把他撵出丹城,他肯吗?他要会施三,成啊,再去几个人,打架咱们不敢上,说话的嘴却多。”
施三即将大战金胡,赵老实这种老实人,也想去看看热闹。但是银三姑娘有话,陈赵两家不要添乱。赵老实也是叹气道:“这是知道我们家如今经不起,银三姑娘,赵家欠你一份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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