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一下,金胡是以后的婆家祖父,让抓起来关到今天,脸面剥的不少。金胡要是因此吃大亏,等赐婚的事情一解决,隐瞒得下黑施三还好。隐瞒不下的话,金殷两家只怕起芥蒂。
殷若再说出第二段实话:“我知道没有说话的地方,但如果可以,请殿下不要为难关起来的人,确实,他们追着我跑。”
梁未面色寒了寒,神情随之冷下来:“他们跟你不一样,你管好自己就行。”
从身份上来说,殷若本就是怕他的,这下子不敢再说,老实的退出来。迎面,兰行对她瞪瞪眼,低低地骂:“巧言令色鲜矣仁,就是你。”
曲瑜和磨剑敢偷听话,兰行不敢,他什么也不知道,但不妨碍猜测黑施三在里面说好话。
殷若去掉一把头上悬挂的刀剑,心情不错,咧嘴一笑,一瘸一拐的走上两步,兰行气的歪了嘴角,殷若丢个坏笑走开。
青鸾在营门外接住,这位如今已锻炼出来,半点担心也不曾有过。马大和牛二也是憨笑,问候的平平常常:“少东家回来了?”好似殷若只是拜了一回客。
主仆回丁家客栈,劫后余生的心情,让殷若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军营的气氛陡然紧张。
……
金胡跟着让关押的人一起,走出房门时,因房中昏暗,让日光闪的眼睛不清。
等他们看清楚,又都猛吃一惊。
不远处就是军营内的校场,没有闹刺客杀人的那个校场大,但“校场”这话每一想起,是个扎心的字眼。
再看校场周围,精兵林立面容冷峻,居中大案几后面坐着的那个人,还是年青,还是带着让人眼前一亮的英俊,却更显威慑。
天空蓝而又高,近来都是好天气。但半空中无形中起一座屏障,压的出来的人怦然低沉。
尧王梁未,谁不怕他呢?
金胡每一步的走,每一步的心头滴血。他为了这个年青人,花费许多的银钱。他为这个年青人,日思夜想难以安眠。他要杀自己吗?
“回殿下,人犯带到。”
金胡闻声一震,从迷茫的心思中走出来。重新想到喧哗闹事不是死罪,至不过罚点银子,挨几板子。
他上了年纪,在商人中又有身份,也和殷若一样,不想挨板子吃军棍。为尧王操劳三年的怨气先压下去,开始想想如何躲过今天这一劫。但是这样想时,又是一段苦恼。
他为这个年青人,另外又花二十万两银子呢,他却一点儿情面也不给?
“跪下!”
商人们排排的带到以后,有人高喝。金胡又走了神。嗬,好神气,唉,圣旨怎么会落到殷家?
梁未的声音响起来,和上一回在校场一样,半点不拖泥带水:“叫名字!”
“田大有!”
“林小无!”
……。
叫到一个,过来两个当兵的,拖走在校场的空地上,按倒一个。
另外过来两个当兵的,各自手里拖着一根军棍。
金胡大脑一片空白,原本想什么不翼而飞。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面的人,他几十年在生意场上受人尊敬。看主顾脸色的时候也有,但那是为赚别的人钱,看也心甘情愿。
眼前这个,奇耻大辱!
金胡能说没有阅历吗,没有急智吗?和殷若一样,此情此景,他也想不到好办法。
急切间,摸出烟袋在嘴里嚼巴着。想到作为犯人这举动不合适,又赶快取下来。
“金胡!”
恰好叫到他的名字,见到两个士兵过来,金胡死死的挺着身子。
一双冰冷的眸光看过来,没有半分的柔和,但是道:“金老掌柜忠心爱国,二十万两军费银子将功折罪,免!”
金胡神情一松,软软的对着前面就摔。出去几步,稳住身子,双手扶地,好似离水的鱼重回大海,大口的喘着气。
再发生的事情,金胡都听得到,但恍若很远很远。他听到别的商人们嚷着也出军费银子,他听到尧王对有的答应,有的厉斥。他听到军棍声呼呼带风,好似陷入鬼哭狼嚎的大海。
他脑海里所看到的,却只有三年里在京城的奔波,一家一家的找门路,为孙女儿的痴心,也为自己的野心。
罢了罢了。
金胡大彻大悟,他有今天差点儿的耻辱,原因他找到了。他在丹城自由自在过一辈子,致使他的眼里认得清大梁国官府这几个字,心里却从来没有。
这个栽,他终于清楚怪自己,怪不到施三,也怪不到尧王令出如行。
但是尧王放过自己,会不会有些别的意思呢?那道圣旨一掠而过,金胡很愿意想想,却不敢深想下去。
……
青鸾小跑进房,面如春花大放:“少东家,太好了,尧王殿下在校场上打人,军营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殷若哆嗦一下:“老掌柜的好不好?”
青鸾有些不快意:“他倒没事,殿下说他有二十万两军费银子在前,没打他。”
殷若手按在胸口上,好一会儿慢慢放开,出神道:“没事就好。”
她没有再说话,青鸾嘀咕着:“怎么不打老掌柜的呢?把他打趴下,只怕他就离开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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