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不买贵族们的帐,不是三五件。兰行虽没有受气,兰行的爹受过气,兰行今天出了气。
周掌柜的喘息渐定,邝富的问话也到耳边。他要是装不懂,也就很无趣。邝富憋气地问道:“老周,施三爷这趟,真的是殿下所命。”
人群的后面,梁未带着笑,轻轻点头。
不过哪有人看到呢?
都在听周掌柜的回话。
“虽不是殿下所命,也不远。他的扇子是贡品。”
兰行麻溜的送回扇子,殷若轻轻的摇着,目中无人,目空一切。
这个时候,楼梯又响,上来…。一群人。
商人与商人间熟悉,不到一刻钟,互相找到熟人。百家姓的前二十名都能问候到的时候,窃窃私语龙卷风般响起。
太多人在说话,虽低声却如狂风。
“北市的商人们都来了?”
“这是在北市没有捡到便宜,跟着施三少来广元转转。”
邝富从没有让人这样孤立过,不久前还拿他当主心骨的人们,哗啦一大片的转了方向,准备在黑施三大战邝家的沙场之上,收些残羹剩饭。
往日的讨好,清一色变成狼般的绿色。
……
茶香袅袅,梁未看着磨剑给殷若送上茶水,应该说的话,还一个字的腹稿没有打好。
因为皇兄的宠爱,梁未没有成年就参政,但从没有见到如殷若这样办事的人。
你说她不规矩吧,这一回她太规矩。
“殿下,银子要够才行。”殷若又在提醒他。
“广元府的库银随便你用,我又下令,附近两个城池的库银也可以调用。”
黑施三能干,梁未也跟得上。
殷若喝完茶就走,梁未意犹未尽:“今年新茶,刚送来的,再喝一碗吧。”
“我等着配香料呢。”殷若嫣然一笑:“可不能全指着殿下给我。”
身影走出房门,梁未的目光依然徘徊在房门的地方。
殷若在门外遇到车阳等人,贵族少年们的亲切加到十二分。
“施三,你要人要钱,只管张口。”
“我知道了。”
殷若回房去,十分的得意。
她并不是总耍无赖,强硬是她的风格之一。
……
这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哪怕有遮阳篷子,有几把扇子在周围晃动,殷若也不时出着汗水。
“三爷,给。”
四个小厮殷勤的轮流送着凉茶。
看上去惬意。
她坐的椅子,摆在邝家最大的铺面门口。邝家的掌柜抹着汗,有冷也有热。
实在撑不下去,掌柜的出后门,来见邝富:“东家,半天没有生意了,全让黑施三一个人买走。”
邝富尚能冷静:“把价格再高。”
“不管多高,她能全买,货架上已不摆东西。再高,衙门可不会答应。”掌柜的哭丧着脸:“黑施三拿着大口袋装现银,从咱们家买走的货,就地就卖,价格已回到正常的时候。”
“我会处置,你先回去,他要买,就让他买。”
邝富说过,匆匆出这个小客厅,来到另一个小客厅。几个掌柜的迎上来,也是沮丧无比:“东家,快拿主意吧,咱们家的货物一出来,就让人搬空,然后就地卖货,不管赔上多少钱,价格也已回去。”
有谁?
邝富都不用问。
第一个岳白胖子不是个好东西,他巴不得邝家垮台。
第二个毛掌柜的阴沉沉的,没事憋坏招儿的那种。
花掌柜的已放出话,邝家美貌的女子,不论年青年老,他打算全要了。
殷家……
最让邝富头痛的是,他猜中了。
二东家殷力就住在广元城的倪家,与尤家的人一直在交谈。
真的退出这块风水宝地?
只为金家与殷家的矛盾?
以为自己不蹈褚七覆辙的邝富,终于犹豫了。进退两难,黑施三在广元又摆出同样的格局给他。
邝富知道,黑施三的背后有殿下,库银用之不尽,买下邝家是尽早的事情。
万贯家财,忽然变成百万贯,千万贯,看似邝富大赚一笔。其实他哪有命带走?
银票可以提不出钱,现银沉重无法运输。
黑施三,果然名不虚传。
他一露面,就把褚七拿下。再一露面,就让自己寸步难行。邝富面上肌肉抖动:“给金家去信,咱们家只怕要逃命了。”
“东家,黑施三忽然退走了。”
房外日光明亮,远不到黄昏时候。邝富一喜:“中暑了吗?”
“东家,金家来人了。”
金财宝大步走进来,邝富见到他泪眼汪汪:“财宝少东家,你总算来了。我为金老掌柜交待的事情,已然就要没命了。”
金财宝一路行来已听说,他沉声道:“我会送你们走,但是钱带不走。”
两行泪水,从邝富面上流下。
金财宝看着不忍心,但是他也不能和一个国家相抗。安慰几句,自己都看不出分量在哪里,金财宝带气回到客栈,吩咐跟来的人:“买!黑施三、岳掌柜的这些人,不管卖多少平价的东西,全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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