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擦拭干净的一滴子泪,随着笑声落下来,在地面上溅出看不出的尘埃。
夏日的光线中,尘埃悲壮的碎裂开来。
殷力受到的重击就是这样,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让金财宝的话砸的七荤八素。
带着剧烈的眼角跳动离开时,殷力恶狠狠的只有一句话。
笨蛋!
……
殷力走的时候很不情愿,跟随金财宝来到广元的掌柜、伙计都看出来。
他们走进来:“少东家,殷二东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您看出来了吗?”
如果说物价上涨的那天,殷家没看出金家的意图,那么直到今天,殷二东家还能蒙在鼓里?
带来的两位老掌柜,都和银三姑娘交过手。有一位回想下,津津乐道地说着:“旧年里的棉麻生意,当时三姑娘十二岁不到,一眼看出棉麻的品质下降,只怕地的肥力也要下降,三年之内就要欠收。她狠狠的屯积一笔,直到今年殷家还在赚这批库存的钱。怎么可能,她就在附近,却看不出殿下颜面扫地,对咱们两家的好处?”
你不是不毁亲吗?
不毁亲的人就应该巴着朝廷不好。
金财宝的心思歪到九宵云外天,胸有成竹地道:“银三还没原谅我,等我在广元给黑施三迎头痛击,让她看看我的诚意。”
他深陷在情意之中,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和他一起来的人,却不能大意一点儿。
二位老掌柜之一把烟袋点燃,吞云吐雾之中话带嗡声:“凡事要做几手准备,我们一直想问问少东家,如果银三姑娘有意于殿下的话,少东家是什么应对?”
金财宝讶然:“嫁去当妾?”
他喃喃中似乎想笑:“这怎么可能?银三给我们家当主母,还是千求万才求得来,当妾?”
她肯吗?
二位老掌柜的严肃郑重:“假如呢?”
“你们是指殷二叔让我离开的背后含意?如果殷家对殿下效力,还不早就对咱们家动手。如果殷家想当皇亲国戚……这不是没有可能,”
金财宝的脑海里总算跳出匪夷所思的想法:“黑施三是殷家的人,殷二叔才帮着他?”
不不不不!
金财宝轻松地道:“您刚刚夸过银三,如果银三出手,并且已经投靠殿下,以她的手段,黑施三得到北市的铺面不会太难。”
撒娇撒痴的娈童,也不过到手三分之一。再说娈童得宠,银三出嫁不犯恶心吗?
不对持有圣旨的侧妃眼红嫉妒吗?
“殷二叔劝我离去,已能看得出来他在百般的讨好娈童、想在广元分一杯羹、为送上银三铺路……”
金财宝面色难看:“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要把黑施三打下去不可!”
这么一点点的可能性,让二位老掌柜的点头。
“是啊,殷二东家今天说的话都透着奇怪。圣旨动人心,他已经算上一个。”
金财宝哼上一声:“让他知道知道,谁更厉害!别说大梁国的殿下,就是卫国、洛国的殿下,又能怎么样?”
他催促着伙计们:“拟名单,咱们不能公开露面,但是可以借助别人。”他自己也寻思着愿意出力的商人。
但是想来想去,脑海里自始至终有一道身影在苍茫中独立。哪怕四面迷惘难行,她的挺拔与傲然也不曾低下半分。
银三!
遇事不屈不挠。
她怎么可能会伏就殿下?
她怎么可能会一筹莫展?
如果银三有侍奉尧王的心,物价上涨也不会把殿下逼到公差频频的派。也不会有黑施三这种胡闹的主意。黑施三那种无赖撒泼,规矩的商人都看不上。
一句,银三在此!
就足够平定风波。
偌大草原给出无数的出路,金财宝想不到殷若尽力求全的心情。对圣旨反感,祖父的被逐,也让金财宝不去领略尧王殿下的为人。
他只顾催着伙计们,很快把名单拟好。
“咱们家最快调动的人手,计约二十二家。”
“这么少?”
有一个掌柜的不敢相信的道。
金财宝对他笑笑:“不少了。广元这城内城外的,都不能动。邝富要是不想死的快,就不会说我也在这里。把我往明处抛,公差可就在暗处。”
金胡在殿下没有讨到好,金财宝吸引教训,也不会和殿下的公差硬碰硬。
商人们不是兵将,强硬从来不是他们的强项。
掌柜的就只能迟疑地劝解:“可是,广元城内熟悉的商人,凑得出来一百来家呢。咱们和公差拼不起库银,却能拼得起人手。”
“库银?”
金财宝讽刺的道:“我让黑施三用不了!”
“哦?”
所有人的眼光看过来,二位老掌柜的更加热切:“如果库银用不了,黑施三是没有办法撼动广元的。”
“库银用不了的可能很多,库银不够用、库银丢失、库银不敢运出来……”
金财宝在每一个可能说出口的同时,脑海中对应的却是:朝廷发错圣旨羞辱金丝、夺妻之恨、祖父让辱之恨……。
肥美丰盛的大草原,碧玉汪汪的是背景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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