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剑、砺刀应该劝他,但是这两个也让惊的两眼发花,脑海里一片空白。
求休书?
殷家可真是胆大啊。
这主仆三个惊骇的,不把圣旨放在眼里这话,都想不起来。
“只是求休书?”
梁未说出的话打着颤。
殷力泣道:“是,只是想求一纸休书,小若自知配不上殿下,她是村里女子,当不起青眼……。”
梁未回想黑施三的一言一行,她是在刺客行刺那天出现。事后查明,卫夺城早在城中。银三却自丹城来,因为她头一天刚接过圣旨。
梁未怀疑的是银三逃离,是准备和卫夺城勾结,这就不攻自破。
难怪陈赵两家子弟伏首那天,她在校场上坐的比别人高,却哭了。梁未现在想到,她是害怕自己。
她生病的那天,吞吞吐吐,欲言不止,最后还是没有说。
梁未为丹城而来,又有银三第二天就逃走,此前盯着金殷两家,此后盯的死死的。
物价上涨的时候,金财宝的离开,金财宝在广元的出现,梁未都知道。
直到金财宝不辞而别,算是暂时从梁未视线中消失。但是不久后,金财宝出现在北市的官道上,说金家与物价上涨没有关系,梁未可不会信。
可,却与银三没有关系。
和黑施三见面不过数月,一旦回想,却有万千的事情在眼前翻腾,梁未头痛不已,不能接着审问,让把殷力等人带下去,独自一个人伏在案几上,感受来自四肢百骸的痛。
他现在还没有体会到,休书是对殿下的侮辱。他反复挥之不去的,就是黑施三和银三,银三和黑施三……这竟然是同一个人。
如果银三接到圣旨以后,只有一个求休书的心思,那殿下对殷家的判断,极有可能出错。
无赖黑施三突兀的跳出来,让这种出错刻骨铭心。
梁未不嗜杀,亦不贪功。身为贵人,不喜欢让人蒙骗。他告诉自己,弄明白这事再定夺。
这样一想,黑施三现在哪里,又让他难受万分。
这一夜,他没有合眼,第二天还没有亮,亲自带着人又去白虎岭搜索。
不管是卫夺城在眼前夺人,还是找回施三问个明白,都让梁未怒不可遏。
他就在马上连写公文,让周边能调动的人手尽皆听命,哪怕把白虎岭揭个底朝天,也得把施三找回来。
这到底是施三?
还是当她是银三呢?
浑浑噩噩之中,梁未产生幻觉。这是梦,是自己太想抓住银三这叛徒而做的一场梦。
等找回施三来,听着她嚷嚷“殿下,我的铺面最大份儿”,这梦也就醒来。
这一天也是没有所获,梁未就在岭下扎营,不找到这个人,他就不回去了。
几天过去,调动的人马和翻山越岭的能手越来越多,白虎岭上每天人声鼎沸。
天下起雨来,但梁未坚决不肯回城,也不肯放弃搜索。
……
天下起雨来,石洞里阴冷冷。夏天最热的时候就要过去,早到的秋雨让人衣单身寒。
身边的小姑娘往殷若身上贴贴:“你冷吗?”她的年纪和殷若差不多大,但殷若早就当家气度不同,这个小姑娘是北市乡下掳过的百姓,殷若总当她是个小妹妹。
“不冷。”
殷若说着,把小姑娘往怀里抱抱。
她哪有时间说冷。
她后悔不迭,不应该对着殿下发脾气。当时就应该拿出殿下的许诺,对他单独的说,好好的说。
这建立在殷若把殿下看的太好上面,人的期望高,碎的时候自然落的深。
也建立在殿下对她太好,殷若问心无愧只求休书,不求别的上面。
别说她的年纪,能扮出黑施三那种,也还有稚气。换成一个成年人,也会失落中举止颠倒下吧。
殷若想的,就是怎么逃走。想的,就是殿下…。她还是当他通情达理,既然通情达理,恳请他高抬贵手留下全家人,要杀,等自己回去,杀自己吧。
掳她来的人,殷若已经知道是卫夺城。所幸,卫夺城没有认出是她。如果卫夺城知道得宠于大梁国殿下的黑施三,是银三的话。殷若相信卫夺城会比殿下还要快的,去找丹城的麻烦。
她刚想到这里,怀里的小姑娘扭过头来,人愣住。
殷若刚要问,忽然也愣住。
小姑娘吃吃道:“你你,你的脸……”
洞外阴沉光线不明,但是雪白面容如白玉般放光。
殷若用来掩饰肌肤颜色与中和红花香味的黑色,染到肌肤纹理之中,洗之不去,但随皮屑的脱落会暴露本来肌肤。
隔上一段日子,殷若就泡一回澡。她跟随尧王梁未住的日子,房里香料无数,洗手的水颜色也可以各种各样,用以掩饰她可以沐浴而倾倒的水色和味道。
这两天正是泡澡的日子,洗不成,肌肤就变了。
外面有脚步声进来,殷若没有躲避。她尽早要让认出来,不如想想怎么与卫夺城谈判。
“啊,你!”
看到的第一个人惊异过,拔腿奔出去。很快,卫夺城进来:“银三姑娘!”
卫夺城大为震惊:“你,是黑施三!”他愤怒了:“你没有逃走?反而在尧王身边,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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