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的板起脸:“上有尧王镇守在此,咱们要守律守纪,知道吗?”
青鸾扑哧一乐。
和她笑声同时出来的,又听见脚步声已到门外。
“哎呦,是哪位爷吩咐我来?我来了。”脆声声的一个甜嗓子,让听到的人好似一汪蜜水涌咽喉。
随着这嗓音,一个俏生生的年青女子拎着个帕子,一步三扭的走来,没到面前先堆笑,有一双忽闪闪伶俐无双的眼神儿,雀儿展翅般,左一瞄右一瞅,已把房里的人打量干净。
看坐姿,一个黑脸小子在上首,斜倚桌角,就差趴到桌子上,这姿势叫一个马马虎虎。下首是个英气异常的小白脸儿,身子笔直一看就拘谨。
客人地位的高下,这就一看便知。
卓秀轻蹲施礼:“二位爷好。”起身时,含羞带娇的媚眼儿抛给黑脸小子殷若,轻灵的挪动步子,人也来到殷若身边。
麻利的从桌上取茶壶在手,卓秀娇笑:“我给爷添点儿水,爷是哪里人?”
见黑脸小子一抬手,飞快向她胸膛伸来,嘴里说着:“掌柜的好凶。”眼神色迷迷的盯着那身前耸起不放。
卓秀身子一闪避开来,并借这闪身,把黑脸小子面前的茶碗盖打开看过里面茶水几分。
刚放下茶碗盖,黑脸小子一双手全抬起,对着她面颊又过来,他坏笑一地:“那就摸摸脸。”
青鸾忍住笑,看着卓秀正色避开,退开三步以后,手中的茶壶晃几晃,提醒黑脸小子,这壶热茶足可以当凶器。
再严肃的提醒:“爷,我们是正当生意。”
殷若大大咧咧的伸长了腿,人往椅背上瘫,这个姿势活脱脱哪家纨绔露本性,说出来的话也无法又无天:“得了呗,奔雷将军王如夫人,我知道你做生意的底细,你瞒不了三爷我,三爷我今儿就是奔着你来的,有一场大富贵送给你。”
说完,再次嬉皮的抬起两只黝黑肌肤的手:“嘿嘿,让三爷摸一记,对你说一句。给三爷香一记,对你说两句。”
第五十章 ,吓人
烛光映照在木板壁的墙上,影子的里面,殷若拎起的手活似老妖怪模样。她面上的坏笑在黝黑中放光,满口的白牙仿佛能噬人。
这并不吓人,因为这店是卓秀的地盘,有一呼就能百应的伙计,而在这房里的两位主顾虽然陌生的脸面,却活生生的是人。
但卓秀面色剧变,手中小茶壶摇晃不定,从壶口溢出几滴滚烫的水,往下滴落在她的艳红绣鸟雀湘裙上,顿时濡湿一朵花和半个鸟脑袋。
绣工的手艺好,这朵花和半个鸟活灵活现起来。衬上主人难以掩饰的一瞬愁眉,好似卓秀刚起忧愁,衣上的花鸟就率先开始嘲笑于她。
没实际烫到肌肤,卓秀想不到可惜绣裳,她直愣愣的盯着殷若,眼神迷茫,眼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神魂。
她着实让吓的不轻。
但不是害怕调戏。
身为酒肆女子,遇到过远比殷若刁钻的客人。卓秀怕的是,殷若这陌生的人,挑明的话语,及话中的深意惊吓。
在北市很少有人敢对卓秀这般无礼,本地的人清楚卓记掌柜的背后是王富贵,而新来的外地人已经直呼“王如夫人”,把卓秀的底儿揭得干干净净以后,不会这就嬉皮笑脸的调戏。
刚刚送走王富贵时,对他已然失势的判断,再一次如雷般轰鸣在卓秀心底,使得她这久经主顾的熟手掌柜,也不由失态在客人面前。
心纷纷乱乱如麻如絮,一道道心思如千织网,密密麻麻的把她自己困住。
黑三爷是王富贵的仇人指使前来捣乱?
是自己历年仗王富贵的势,总有几个大小不等的对头,指使满面泼皮相的黑三爷前来搅和?
天呐,莫非全北市的人都看出来老王不行了,而自己却最后一个知道?
卓秀这般的心情,显然也没法子和殷若周旋,而殷若和青鸾也没有打断卓秀,任由她自惊自慌。
青鸾呷着香茶,微微地笑着,眼神里不失警惕,注视着卓秀别恼惊成怒暴起伤人。
殷若还是软趴趴的不正经德行,俯在桌角上,看似继续对卓秀谑笑,其实乌黑的眼睫下面有悄悄的神气,捕捉着卓秀的每一丝忙乱和每一丝恐惧。
跟随王富贵十年出去,王富贵做的黑事和到手的黑钱,说卓秀一点儿没沾手不可能。
北市这客商云集,堪比内陆繁华的地方,可谓寸土寸金。卓记酒馆占地宽阔,就是王富贵办黑事和得黑钱的铁证如山。
但这不是殷若特特的来惊吓卓秀的原因。
都是生意人,一条根上生。曾和殷贵说话时,殷若既忧愁尧王为人不正,在殷家巨富的情况下,休书到手只怕大费周折;又忧愁尧王为人公正,在他容不下北市地头蛇以后,丹城两大地头蛇之一的殷家只怕也要跟着遭殃。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圣旨来得不怀好意……殷若不敢再想。
在有些程度上,殷若和卓秀同病相怜。
而准备痛打即将落马的贪官王富贵,殷若也犯不着招惹卓秀。甚至有时候,殷若因耳濡目染颇为同情独自经商的卓秀。
所以来到卓记酒馆。
敲打卓秀,给她递个话儿,警告她王富贵已然大树将倾。如果卓秀足够聪明,可以断了王富贵的一条退路,迫使王富贵狗急跳墙后只有殷家一条退路。当然王富贵得吐出刮的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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