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嗒”,似有一声。
殷若沉下脸,青鸾翻起眼。异口同声地道:“宵夜去了,不行吗?你管得着吗!”
主仆扬长而去。
曲瑜又一回让噎到面色发青,直看到背影拐弯,忿忿然回击:“我不能问声吗?我问一声怎么了?”
真真岂有此理。
自命在贵族少年们中间最会讨梁未喜欢的曲瑜,他稳得住自己的身份。
他负责巡逻,别说走在深夜的大街上问谁都合适,就是大白天的,也高兴盘查谁,就照问不误。
但是不知怎么了,自从施三不再黑吃药,曲瑜就亏欠施三似的,见到施三总想说上两句,表示下亲热亲热。故而又让施三主仆“欺负”一顿,半天才回得出话。
也许是他以前歪派施三的话说的太多,现在就只有内疚当家。
可这主仆也太能欺负人了,以前欺负殿下,现在就欺负小曲将军……
曲瑜想到这里释然,反问自己,敢把殿下也欺负,你又算得了什么?
拍鞍上马,老实巡逻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拐过弯的角落里,殷若主仆四个等在这里没走。缩着脖子尖着耳朵,听到马蹄声离开,而不是大怒之中转到主仆面前理论。殷若翘起大拇指,青鸾抿唇一笑,马大和牛二也点了点头。
春风柔和,带着来自山岭的湿润飘动在身前身后。自从接到赐婚圣旨以后,殷若头一回觉得这个春天是暖的,暖的心情舒畅,暖的她泪湿盈睫。
曲瑜又一回硬生生吃了话,而没有追上来逞官威,足见是个好性子。有他这样的人跟随,尧王不可能暴戾。
休书!
虽离家只有数日,殷若已盼的断肠。
近矣!
从接触到的尧王、曲瑜为人来看,可以到手的想法并不为过。
有人可能要说,主仆这种试探曲瑜的方法,一不小心遇到阴险的人,表面上若无其事,背后伤人可怎么办?
兴城施家并没有施三这个人,殷若随时可以隐匿形迹,却追查不到她的来历去处。就像她对卓秀的“胡说八道”——换个男人吧,卓秀就算传到王富贵的耳朵里,也只增加对王富贵的敲打,而不可能报复的成。
殷家在北市亦算有根基,只别和陈赵两家相比就是。真的王富贵还能手眼通天,殷家藏起殷若不在话下。
马大和牛二的功夫能入尧王梁未眼中,不是一般的小队兵马能对付得了。
有人就此可能要说,曲瑜带来大队兵马可怎么办?
那阴险的人表面上伪装可就无效了,王富贵正等着梁未出错,陈赵两家也等着呢。
梁未现下在北市这个地方,可不算大局在握,亦有如履薄冰之处。
殷若和青鸾对曲瑜的“试探”,又在她们能掌控的分寸之中。其实换个心情去听,不过三个少年在拌嘴。
所以曲瑜没放心上,而深感休书有望的殷若心窝子滚热着,噙着热泪回客栈。
趁着热乎乎的心劲儿,又耽误会儿睡觉的钟点,把下一步怎么办归置好。
匆匆写好信交给马大:“马师傅,这就送给贵叔,让他不管派多少人手,也赶紧的把信交给祖父,把我要的人手赶紧送来。”
既无宵禁,马大答应着,披着月光对外走去。
青鸾收纸笔,殷若出着神。
她在信里,让把堂姐妹殷兰、殷芝、殷锦、殷绢、殷蓉、殷琼接来。殷若有预感也好,有直觉也好,都直指尧王殿下校场宴请一过,当天请的倘若有金家,金胡将出现在北市。当天请的倘若没有金家,金财宝将闻讯出现在北市。
金丝也就随着来了。
与其说金丝放不下尧王,不如说金胡祖孙放不下已花出去的三百万银钱。
那就只金家出姑娘吗?殷家也出。
这也是殷若离家以前,和殷刀商议的另一个后着。如果尧王贪财好色,就把殷家别的姑娘多送几个给他,妥妥的换他一纸休书。
或者把这侧妃名头儿给别的姐妹们吧,殷家会拍手叫好,认为祖坟重新冒青烟。
自从见过两回尧王殿下以后,殷若实在是打心里怕。
怕尧王对陈赵两家量刑过重的话,殷家和金家也同样接不下来。殷若对陈赵两家的老实人示好,并不简单的出自于没有意义的怜悯。实在是陈赵两家的结局,将是殷金两家的前兆。
所以她要赶紧的,把这位殿下哄好奉承好,不管是休书,还是金家秘而不宣的大生意,又或者把堂姐妹等人送进王府有个可靠终身,就可以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啪嗒、啪嗒……”
心事重重的拔动随身算盘珠子,仿佛这样,殷若才能找回一些自信。也仿佛这样,才能把尧王殿下也如王富贵和陈赵两家及金家一样盘算的清清楚楚,似这副算盘之中的一个珠子。
倘若真能如此的话,那凡事可就明亮的多了。
第五十二章 ,赴宴
春夜温润的洒下来,在孤烛一盏的旁边,看上去殷若有些落寞。她望着耿耿银天寄思绪,期盼着尧王殿下公正廉明,通情达理。
……
正是上午时分,人流最热闹之时。北市高大耸立的城墙,挡得住东西南北风,却挡不住弥漫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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