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出有寒意在发上掠过,卓秀大气也不敢喘,直到眼前靴子走过,才从憋闷的难受中走出来。
她更加不敢怠慢,跟上最后面的一个贵族少年,殷勤的模样追上几步。
最后的这个是车阳,对于王富贵的相好,车阳也认得真真的。板起脸低声问道:“厨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小店的菜保证干净……。”卓秀回答到这里嘎然而止,不情愿的眺望一眼最前方的两个身影,带着车阳去厨房。
厨房的外面,一个大汉铁塔般的站着,目光如电紧紧盯着炽热的火灶,及其上烹炒的铁锅,还有旁边配菜的伙计。
“扑哧!”
车阳忍俊不禁。
牛二受到惊动,忙欠身行礼,但是脸呢,却不是对着地面,而是身子鞠躬,脸依旧对着锅灶一刻也不放松:“小人见过将军。”
“你仔细。”
车阳没有怪罪他,暗暗点头黑施三谨慎,殿下用的酒菜,确实不能大意。
车阳不是不相信黑施三主仆,而是他的职责所在,他留在这里,和牛二站成厨房门外的一左一右,不过牛二是一看就紧张认真,车阳不见得不认真,却颇有悠闲。
卓秀无奈,亏王富贵敢说下毒的话?看这两个人的模样吧,别说下毒,就是飞出一只小虫,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她还是侍候殿下的好。
见一盘热菜出来,卓秀双手去接。脑后有人平静的道:“不敢劳动掌柜的,我来。”
一双稳定而干净的手接过热菜,梁未的另一个小厮砺刀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这里。
卓秀愕然中,见到砺刀的手中还多出一双筷子,雪白如银……就是一双银筷。
砺刀挟了一块吃了,赞的没有半分感情:“味道不错。”捧着菜,施施然的去了。
这做派,别说卓秀没见过,听也没有听说过。她常年跟着王富贵,几曾遇过怀疑她的人。也没下过毒,也没有见过投毒为生的人就是。在她以为的讲究里,打干净的深井水、多洗几遍菜、这里是卓记大酒馆,这就算很仔细很上心。却没有想到跟尧王的人好似防毒老学究,让她火冒三丈。
更加不服,更加想接近尧王,卓秀跟上砺刀。
脚步声传来,砺刀头也没有回。掌柜的在自己酒馆里巡视,总不能说她不对。
就要到地方时,就听到一阵叫声嘈杂喧闹。砺刀紧走几步,卓秀也魂飞魄散中加快脚步,生怕刺客又出现在这里,从而让她成为尧王刀下之鬼。
对于说杀人就杀人的殿下,卓秀的害怕不低于殷若。
却见到嚷嚷的那个,肌肤黑如夜,眼睛明如星,有满面的稚气,又蹦跳的不错,正是今晚的东道主人黑施三殷若。
殷若的后面,站着六个高矮不等的女子,香风往四面八方传去,殷若的嗓门也跟着传开。
她怒目横在面前的磨剑,一只手上扯着殷兰:“这是我家的姐妹,你可以搜身,却不能不许她们进去,是我特特为殿下准备的。”
殷兰六姐妹欠身,娇声道:“尽管搜身罢了,少东家命我们来只为侍奉殿下用酒,并不敢有别的用意。”
如果不是殿下在房里坐着,磨剑都想给黑施三一拳,让他好好明白明白。亏他还一脸的不平相,这傻子压根儿不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近殿下。
那这小子是怎么接近的?
磨剑想起来,刺客拿黑施三当挡箭牌,把他送到殿下面前,随后他就抓着殿下盔甲不松手,直到殿下踢开他,从此讹上殿下,每天八两银子的药钱,把曲瑜将军气的够呛。
磨剑皮笑肉不笑:“施三少,你懂点事吧,你还请不请客?你要是不请,你就走吧,这帐我会结。”
他瞅见黑施三恨恨的对自己一眼,旋风般的进房,磨剑倒不拦他,只盯着他到殿下面前诉冤屈。
殷若挤巴着眼,不过泪水不是说来就来,只能干挤着:“殿下,都是我的姐妹,不比丹城的金三银三差,您让她们进来看一眼就能知道,我一个人好生无趣,让我的姐妹们进来又有趣味又高兴,她们特意的从外地赶来……”
烛光本是平静的,让这一顿闹的,处处破碎。每一处,都仿佛烙印下黑施三的“用心”,梁未想看不清楚都难。
他略一沉吟,问道:“施三,我来问你。”
见面前小子可怜巴巴又出来:“殿下请说。”
梁未晃一下手中的筷子,也差点想敲这装模作样的小子的头:“你家离北市多远?”
“没算过,不知道。”殷若老实巴交的回:“来的时候走几天来着?”眼神儿乱转:“没算过,不知道。”
梁未啼笑皆非:“我告诉你,兴城在千里之外。”
“啊?”殷若懵懂下眼神,又乖巧的应:“哦。”
梁未忍住气才没有骂他,但磨剑、砺刀肚子里一起骂装憨。另外三个少年巡查这酒馆不在这里,不然恐怕也照骂不误。
梁未心平气和:“千里的路,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能到达。而你到这里才几天?从实招来!你离家以前就准备好这些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磨剑、砺刀舒坦了,又暗骂一声,这装傻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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