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信还在路上,并州太守此时早忘了三个月前收到的诏书——用鸡鸭驱赶蝗虫。并州太守便问当地县丞,这次蝗虫怎么退的如此迅速,县丞心下奇怪,还是你告诉我们养鸡养鸭吃蝗虫,如今怎么问起我来了?
当地县丞心里犯嘀咕,却不好直接问出口,就说大部分蝗虫都被鸡鸭吃了。在鸡鸭吃饱后,百姓又拿着网捕捉蝗虫,如今还剩零星几只不足为惧。
并州太守大喜,立刻向朝廷禀报。刘彻看到太守在奏章上提到,不足两天蝗虫就消失殆尽,当时乐得手舞足蹈。
高兴劲过了,刘彻就命黄门令宣太子。并州太守的第一份奏章到达的时候,偏巧是八月十七下午,宣室内只有刘彻和宫女、宦者。
大汉一直没有抵御蝗虫的法子,刘彻也没宣文臣武将商讨此事。翌日是八月十八,休沐日,刘彻也没心思听音乐玩闹,坐在宣室内唉声叹气,到了傍晚就收到并州太守禀告蝗虫退去的奏章,以致于除了宣室内的人,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并州发生蝗灾,包括太子在内。
宣室黄门令到长秋殿时,太子正在用饭,听到刘彻让他去,太子立刻放下箸。三郎问“祖父让你过来的时候是高兴还是生气?”
黄门令惊讶,惊的是三郎不是直接问皇帝找太子何事,“陛下很高兴。”
“那就是好事喽。”二郎也懂三郎的意思。
太子经过三郎身边,弯腰揉揉他的脑袋,“还说四郎机灵,依我看你才是最机灵的那个。”
“父亲?”抓住小勺,颤颤巍巍吃东西的四郎听到他的名字抬起头,叫我干啥啊。
太子回头看一眼四郎,“四郎好好吃饭啊。”
四郎现在只能听懂简单的,比如“吃饭”二字,听见太子提到,就举起小勺示意太子,我在吃呢。
“四郎真乖。”太子说完就往外走。
四郎听得懂“乖”,咧嘴笑笑,就继续吃东西。然而,他的手拿不住勺,一碗鸡蛋羹连一半也没吃,全掉在案几和他衣裳上面。
史瑶为了锻炼四郎并不管他,直到他们吃好了,才让宦者去庖厨端粥,喂四郎吃。还没吃饱的四郎喝大半碗粥,不饿了,就夺史瑶手里的勺要自己吃,史瑶就把勺给他,由着他吃一勺掉两勺。
碗里的粥全祸祸干净,奶姆抱着四郎去换衣裳,大郎看着满地狼藉,忍不住皱眉,“每次四郎吃东西的时候都跟蝗虫过境似的。”
“蝗虫?”早几日着凉,这两天很不舒服的三郎打算回去睡觉,突然停下来,“祖父找父亲不会是因为蝗虫吧?”
史瑶“不会这么巧吧?”
“有可能。”三郎说着,看向史瑶,“母亲,祖父高兴,说明养鸡养鸭有用?”
史瑶也不知道,沉吟片刻,道“你们先别回去,在这里等你父亲回来?”
三兄弟搬着椅子坐下。四郎换了衣服,洗了澡回来看到三个兄长还在,挣扎着要下来。奶姆把他放在地上,小孩跌跌撞撞向三位兄长跑去。
四郎本想找离他最近的大郎,一看旁边的兄长和面前人一样,转身去找三郎。然而,转弯的时候腿一软,坐在地上了。
三郎起身过去,想抱起他,突然想到四郎刚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史瑶让他自己起来,便伸出一只手,“四郎,阿兄拉你。”
四郎把小手递给三郎,拽着三郎的手站起来,仿佛干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咧嘴笑道,“阿兄……”
“四郎真厉害。”三郎不吝夸赞,随即抱着他坐下,让他面向二郎和大郎,“四郎想玩什么?”
四郎听到“玩”就指着外面,意思是出去玩。
三郎“不行的,外面黑了,看不见路。”
今天天气好,月亮高高挂,外面一点也不黑。四郎不愿意,一边指着外面一边喊“阿兄”。三郎的病还没好,大郎见三郎精神不济,走过去抱起四郎,“大兄教你弹琴可好?”
四郎睁大眼睛,你说啥?我听不懂欸。
二郎立刻把大郎的琴抱过来,他弹给四郎听。怎奈刚弹一会儿,四郎就窝在大郎怀里睡着了。二郎有些挫败,“母亲,孩儿弹得很难听吗?”
“不是你奏的不好,是四郎没有艺术细胞。”史瑶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
三郎“对琴不感兴趣也挺好,省得以后沉迷琴棋书画,不务正业。”
“你说得对。”史瑶忽然间想到,“刘家的皇帝都喜欢擅乐擅舞之人,刘邦最宠的戚夫人是这样,你祖母和李夫人以前都是艺伎,四郎对乐不感兴趣,长大后不会也喜欢擅舞的人吧?”
三郎“舞要伴乐,四郎不喜欢乐肯定也不喜欢舞。不过,刘家皇帝还有个毛病,喜欢男人。”
“咳咳……”二郎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阿弟,别吓我,父亲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史瑶“你父亲敢碰男人,我让他生不如死。”
二郎打了个哆嗦。大郎心中一凛,兄弟俩异口同声问“如何生不如死?”
“腐刑了解一下。”三郎道。
大郎顿时觉得下面一痛,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看向史瑶,“母亲,你真敢这样做,父亲一定会把你赶去长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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