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骆骁和止浔本人都这么以为。
然而事实上,次日清晨, 止浔醒来,脑壳正疼,就接到骆老板不说话的电话。
“再不出声,我挂电话了。”
“浔, 你灭了我吧, ”那头骆骁用认罪服法的口吻, 生不如死地说,“我保证不还手。”
止浔闻言,太阳穴一跳,起床撩开窗帘,晨曦温煦,“我马上去机场,你的小命还能多留几日。等我回来再说——”
“等等!别挂电话, ”骆骁嚷着, “你不能就这么出门!要出大事的。”
止浔狐疑, “什么事?”
“昨天……小白梨的照片……”
好友的欲言又止让止浔终于想起,心头的惴惴不安不仅因为夜里那场无疾而终的梦境。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 当止浔登陆微博, 还是被挤爆了的私信数吓了一跳, 就算当初拿下世界级金奖,也不曾这么火爆。
那些被骆骁误传又秒删的照片,现在正明晃晃地挂在微博的各个角落,那双成宿成宿地盘旋在梦中的眼睛,就这样天真又热情地透过屏幕凝视着他。
清理相机内存的时候,他是想删除的。
二十六年不曾拍过人像,或许他就不适合让任何人的模样入眼入心——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想删掉这些不知不觉中为苏白梨拍下的影像。
可手指按上delete,就下不去手。
存在无人可见的相册吧,就当给这个夏天留个纪念。
结果阴差阳错,这组照片竟比他被“撩开红盖头”的gif传播更广,不光粉丝在他的微博下留言配图,就连那些人像摄影、美少女挖掘之类的大v号也跟着或单张、或九宫格的渲染。
……
坐在候机室的大玻璃窗前,止浔的目光停留在他在南山之巅,偷偷拍摄的那张苏白梨的侧影上。
当时,她对着海天一线长吁短叹,回过身时眼睛里就像藏着整个宇宙的星星。
手指就像受了蛊惑,不由自主放弃了最爱的碧海蓝天,将她收入镜头。
这双眼睛……已经有多少夜在梦中陪着他了?
拇指拂过屏幕,止浔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本以为删了相机里的存档,从此不见面,很快就可以忘却。
谁知道,如今只要他上网,大数据就会将她推到眼前。
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就算闭上眼睛,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无辜和无情都如刀刻在脑海,无计可消。
电话响了。
是摄影协会那边的领导,接通寒暄了两句便问:“止老师啊,你昨晚发的那组人像我看到了,往后打算拍人像了吗?那简直就太好了,你不知道协会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你找的模特灵性不错,但我们这里还有更专业的——”
“她不是模特。”
对面一怔,“不是模特?那……”
机场通知飞往底斯群岛的头等舱开始登机。
止浔站起身,看向无云的天际,低声说,“我从前不拍模特,以后也不会拍……她,是个意外。”
楠都,9月3日,晴。
楠戏多功能汇报厅里的苏白梨坐立难安。
今日是新学期报到的第一天,她作为表演系大三的学生代表发言,这本是上学期就已经敲定的。
可今时不比往日,她才刚站上演讲台,底下就已经一片窃窃私语。
汗水打湿了苏白梨的衣衫。
就算在千人舞台上演出,她也没这么紧张过。
五分钟前,刚刚碰面的舍友把手机给她看,她才发现在过去的12小时里,自己居然成了不折不扣的网红,而且还被冠上了“烧烤店小仙女”的头衔。
那些照片有些苏白梨见过,有些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但无一例外的,眼底眉梢都带着宛如山泉的清冽喜悦。
是大魔头拍的。
是他上传到微博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脑海中的念头千回百转,以至于一段烂熟于胸的发言苏白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背完的。
“学姐,我有个问题!”提问环节,台下的新生妹子乖乖地举手。
苏白梨点点头。
“学姐你暑假时候参加了《亲爱的ta》的录制,你和止浔老师的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演戏?这节目到底有没有剧本?为了提升演技,去报名参加真人秀有没有帮助?”
止浔啊……
这个名字就像开关,有人提,瞬间就打开了记忆的闸口。
胸口那种陌生的闷痛又再度袭来,苏白梨捏紧了发言的话筒,目光从台下一双双眼睛扫过,当然没有那双轮廓深刻,冷淡却深情的眸子。
喧闹的礼堂。
空荡荡的心。
她忽然就懂得了那首歌里唱的“即使有天开个唱谁又要唱,他不可到现场仍然仿似白活一场”。
苏白梨清了清嗓子,努力平静地说:“止老师教会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他。”说完,朝台下鞠了个躬,从后台离场了。
台下的三个舍友等着苏白梨归座,她却始终没有回来。
过了许久,涂滢收到一条短讯,“我出去找个人,问点事儿。白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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