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政委把一袋水果,放到一边桌子上,桌子已经堆满了营养品,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拨人了,估计还处理了一些。
“车站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叶建舟刚把水果放下,阎泽扬立即放下书,盯着他问。
得,估计他这一天都在等消息,“人海茫茫的,火车站人那么多,查个人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怎么查不到?她在哪个窗口买的票?进哪个车厢?把列车员乘务员和当天的乘客都找出来。”阎泽扬立即急了,哪还有刚才淡定无波的样子。
叶政委心道:“你这大少爷找个人,怎么的,还想把地皮翻过来?抓罪犯都没有这么劳师动众的。”
还好他有几个战友在站区查票,“我找人查过了,温馨买的是香海那边的车票,那是最南边的城市,但她没有在香海车站下车,好像在中途随便找了个城市下车了,对了,她是跟着车里的一对老头老太太下的车,是在火车上认识,还挺热络的。”叶建舟忙了多少天查这个事儿,他觉得自己是欠这小子的,他要不是阎首长手下的兵,他才不会费这个心。
还好有个卖餐的列车员,对这个姑娘有印象,买了不少东西,但她说好像没有到香海车站下,是跟着一个老头老太太在南边一个城市下了车,但具体哪个城市,她是真忘记了,车里人太多了,她记得,那是因为那姑娘长得好看,下车的时候,她还在车里买了一包酥饼,说好吃带回去吃才走的。
“你说这小温同志,这也太大意了,她怎么能随便跟着陌生人下车走了?还是年纪小太单纯、太没有防备心了,连个介绍信都没有开一张,到时候住哪儿?吃什么?睡大街吗?那么个丫头出事了可怎么办?现在火车上听说有不少人贩子,专门找这种年轻的小姑娘骗,骗到山沟里给人当媳妇,你说这丫长得这么水灵,这要被人盯上了,带走了,这后果……”
叶建舟那是有感而发啊,他自己就有个姑娘,他想想她姑娘要是长在温馨那样的,这要走了,让人拐了,那他的心啊,当然他是以父亲的心情去看待。
“找!”床上的人听得青筋直蹦,手不禁锤了下床铺,“把人找出来!”
“怎么找?根本就不知道那老头老太太姓什么,还不知道在哪个城市,上哪儿找?”
结果他还没说完呢,病房里就传来叶建舟的急火火的声音:“泽扬,泽扬你冷点,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这个腿不要了?不能下来不能下来,好好好,你不要急,我给你查,一定给你查好吧,肯定把人给你找出来,你放心,小温同志又不傻,那小姑娘看着憨娇娇的,心里有数着呢,不过好好的,她到底为什么走啊……”
……
温馨下了火车,到了老头老太太家,南方水乡,空气都是潮湿的,石板路上到处都是水渍印迹,这边也刚刚下过雨,石板路两边都是一排排古风气很浓的房子宅院。
其实不应该叫人家老头老太太,这个年代的人吃太多苦了,普遍显老,看着像六十多岁,其实才五十多岁,小儿子二十二岁,在部队里当兵,听说还是京都军区的部队,在团里做小班长,温馨咋舌,嗯,不会那么巧是……阎魔头的一四六团吧?
不过京都又不只一个团,再说她也不认识什么班长,一共也没去几回,也没有在意,但想起阎泽扬,她心情又不好起来,最后她都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他拒绝的方式,就是走进那一扇钢铁缠绕的部队大门。
他只需要走进去不出来,她就永远也没有办法见到他了。
温馨的心里很难受,失恋很痛苦,那里的回忆她一点都不敢再想了,她眼圈含泪的把自己没有介绍信随便上了火车的事说了,她只说是家里逼她嫁给傻子,那个傻子上个媳妇被打残了,她没有办法,才偷偷跑出来。
她其实也有心眼,这个年代的人,坏人还是少一些的,她上车的时候,大爷大娘就坐在对面,当时他们确实在窗口那喊:“顺子,你回去吧,我们回去就给你发电报,你们部队名我都记着呢。”
温馨听到了,她虽然不知道顺子是谁,但听到部队了,对方肯定是探完亲要回城的人,不会是什么坏人,大爷用的包都是军用的,两人都长得慈眉善目的,温馨看着就觉得亲切,相由心生,就很信任他们。
温馨下了火车,只能向她们求助,老人心都比较软,而且想事情会比她周到,她人生地不熟的,求火车上认识可靠的人帮忙,总比下了车到处找不知道底细的人的好。
“你这姑娘,你怎么不早说,没事没事,幸好你跟着我们下车了,你就先在家里住着,我就说你是我们家远房侄女,过来探亲的,你就安安心心住下来,我让我家老头子给你想想办法。”
两个人毕竟是胧城本地人,五十多岁了,总有几个亲戚朋友知交故友的,弄个城里的户口不太容易,弄个农村的倒是不难,实在不行就把户口上他们家,给他们做闺女得了。
第40章
胧州十月末早晚竟然有点冷。
温馨从暖和的被窝里爬了出来,乱糟糟的黑发拱得像鸟窝, 用手随便梳理了两下, 就挽了个简易的发髻,这还是跟火车上的老太太学的, 她说温馨头发长,随手这么一挽就挽上了, 还很结实, 都不用簪子,温馨学会了之后,就特别喜欢这样,每天都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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