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问话,奴婢不敢不答,只是奴婢不知自己哪里放肆。”纳兰舒容依旧是语气平淡,像一个局外人一般。
“说得极好。”玄远忍不住赞了一句。在场的众人都轻易相信了这证据是真,都忘了查验此节。
纳兰凝香听言更急, 赶紧开口说道;“陛下,臣妾愿以性命担保,这冰皮点心里头一定是有红花的。”
莲清在旁替自己主子说话道:“奴婢斗胆进言。在入宫之前,奴婢是学了些医术的,因此对这害人的东西味道、模样都有些警醒。那红花是藏红花,确实与玫瑰丝的颜色极其相同,但奴婢断断不会认错!”
“是了。她们既然能出首告发,自然是对证据百般核实过的。陛下, 臣妾也觉得她们主仆二人不会犯这样的低等错误。”皇后替二人说话道。
“是是是,皇后娘娘说的有理。若非真的验过,臣妾哪敢出首告发位分高贵的贵妃娘娘。”纳兰凝香附和道。
就在几人争辩的时候,立升机灵,早已悄悄命人去传了太医。此刻,他凑在陛下身边道:“陛下,宋太医来为您请平安脉了。”
玄远瞧了他一眼,眼神里颇有几分赞赏之意。“带进来吧。”他语气平和道。
立升点点头,立时便吩咐人把宋太医带了进来。
纳兰凝香心知这冰皮点心定是会被查验了,于是颇有些心虚的往莲清那瞧了一眼。眼看着莲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这心里才安定下来。
“奴婢请与太医一同分辨。”纳兰舒容稳稳开口道。
“陛下,这丫头是御膳房的人。膳食出问题,她们脱不了干系,让她一起分辨也是应该的。陛下,您说呢?”丹贵妃轻启朱唇道。她莫名觉得,这个丫头定是会帮自己的。
“准。”玄远随口道。
片刻,太医代表二人给出了结论。“陛下,微臣仔仔细细尝过,这冰皮里头的确是只有玫瑰丝,而无红花一物的。”
“不可能!”纳兰凝香急切喊道:“是你?!纳兰舒容,一定是你刚才偷偷调换了月饼!那里头分明是有红花的。莲清,莲清你说是不是?”
莲清现在亦是从心里往外的发寒,她分明把红花掺进了那些玫瑰丝里头,又眼睁睁的看着御膳房做出来的点心,如今怎么可能没有了呢。
“是。奴婢之前的确是在点心里头看见了红花,定是有人方才换了这点心。”莲清说道。
“陛下,想必您也知晓,此女是臣妾的庶妹。她一向嫉妒奴婢是嫡出,因此往往百般为难。方才她一定是趁着众人都不注意,因此才偷偷换过月饼!”纳兰凝香的声音饱含急切。
“呦,纳兰采女这话说的。这个丫头不过就是个御膳房的女官,又不是变戏法的,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说换一块点心就换一块呢。”丹贵妃语气尖锐说道。
玄远望向纳兰舒容的眼神颇为耐人寻味。纳兰舒容倒是丝毫不惧,依旧一脸恭敬的站在殿里,静候皇帝的裁决。
“既然点心里没有红花,就说明纳兰采女是诬告。如此无中生有,颠倒是非之人,宫里何必留着。来人,逐出宫去吧。”玄远懒洋洋歪在椅上道。
纳兰凝香听言一急,连连跪地叩头喊道:“陛下宽恕,陛下宽恕,是臣妾错了。臣妾的奴婢一时不察,臣妾便轻信了她的话。臣妾下次再也不敢诬告贵妃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
皇后在旁亦是十分情急。这纳兰采女是为自己出头才落得如此下场,若是自己今日护不住她,那此后谁还敢投向自己的阵营呢。
于是,她一咬牙开口求道:“陛下,这事说到底是纳兰采女的奴婢不识红花,这才委屈了丹贵妃。纳兰采女就算有罪,也只是轻信他人之言的小罪罢了,您还是高抬贵手吧。”
玄远的眼神淡淡扫过皇后,皇后的身上莫名一阵发凉。
“皇后当真要为了一个小小的采女向朕求情?”玄远悠悠开口问道。
皇后用手悄悄在椅子上撑了一把,这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没有瘫软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是,臣妾斗胆求陛下饶过纳兰采女。”
下首,纳兰舒容的眉头一皱。
“好。”玄远嘴角一扯,可怎么看也不觉得他的脸上带着的是真诚的笑意。
“既然皇后开口,朕就免了纳兰采女之罪。不过,莲清身为奴婢却不知规劝主子,实在该罚。这样吧,就让莲清往后日日站在皇后宫门口,看着别人家的奴婢如何做事,也好学个乖。”
此言一出,莲清这心里顿时像雪灌了一般寒凉。她今年不过十六岁的年纪,直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这九年的功夫,她都要站在皇后宫门口一动不能动,这刑罚实在比要了她的命更加难受。
至于纳兰凝香和皇后,二人自然知道杀鸡儆猴的意思,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求情。
“陛下英明。今日多亏陛下来了,要不然臣妾可要被人害惨了呢。”丹贵妃笑脸相和道。
“你还是谢谢太医和这个小丫头吧。”玄远说着话,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参与这种后宫琐事。
纳兰舒容心里正恼恨皇后出面误了自己的事,一抬眸却正好皇帝那寒气尽现的眼神,她不由得心里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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