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点头,“既然郎君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
她道:“我要说的是,如今这般还不是最糟的,依照徐家得来的消息,此番乱事可能会持续很久,至于到底会闹多大,波及会多广,这个谁都不知晓,徐家所能做的只有尽量维系淮南一地的安稳而已。”
柳福儿略带深意的看他。
朱三金的脸色顿时变幻起来。
这两日,城里已经收拢了将近五百多饥民,如果事态发展下去,县丞有可能会下令封门,倒时里面的人出不去,久了定会发生暴乱。
朱家的身价在这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要是乱起来,他们首当其冲。
朱三金掏出巾帕,抹额头泛起的汗珠。
柳福儿微微一笑,道:“不过好在天不绝人,郎君遇到了我,现下只看郎君选择了。”
朱三金苦笑,这种情况他还有得选吗?
“郎君有话直言,但凡朱家能做,我绝不含糊。”
“好,”柳福儿击节道:“郎君快言快语,我也不赘言,徐家需粮草若干,不知朱郎君可愿帮忙?”
朱三金沉吟片刻,道:“我有粮铺两个,愿将米粮尽数交出,徐家可能庇护我朱家不受乱事之苦?”
“可以,”柳福儿道:“郎君即刻回去收拾,明日城门一开,咱们便出城。”
第十八章 阶级的悬殊如同天堑
朱三金转脸看朱小郎。
柳福儿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还是与小郎在此饮酒吧,清晨咱们城门外见。”
朱三金看了眼儿子,朝柳福儿一拱手,阔步而去。
翌日,天才刚亮,一夜未曾安睡的徐四早早准备启程。
住持得知消息,连早课都没来得及做完,便赶来送行。
两人缓步至山门,住持笑道:“老衲还留了些好茶,本打算稍晚些与施主与后山小亭品茗赏景,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徐四眉头微动。
住持笑容慈和,目光有一瞬的闪烁。
徐四拱手道:“此番冒昧而来,很是叨扰,改日某定来拜访,倒时大师可不要吝惜好茶。”
“那是自然,”住持脸上的笑容忽的真切几分,合手一礼,道:“如此老衲就恭候了。”
徐四疑惑的看他一眼,拱手下山。
马车一早就准备妥当,他一登车,便碌碌而行。
待到走出十几里,身后还一直没有动静,徐四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领队侧马过来,问徐四,“郎君,如今我等手里没有粮,回去可如何办?”
徐四道:“去前面的岔口找个地方暂歇,你带人去朱家桥附近接应柳大郎。”
王领队领命,命人寻一处平稳之地暂歇,便点齐人沿着宽阔官道,一路疾驰往朱家桥方向。
而此时,朱家粮队和朱三金以及柳福儿等人已分批出城。
待到汇至一处,朱三金便指着长长的粮队,道:“郎君,这些可够?”
柳福儿极快的扫了遍,下意识的计数,几乎是早前押运粮草的二倍。
柳福儿挑眉。
没想到,朱家竟然这么有钱。
她略一点头,道:“郎君诚意十足,待见到我主,我定会为郎君美言。”
朱三金笑眯着眼,连连说有劳一类的客气,顺势塞了块美玉过来。
柳福儿不防,接了个正着。
圆润光滑的玉环入手即温,让人难想要一摸再摸。
即便半点不懂行的柳福儿也知道是个好东西。
“这如何使得,”柳福儿忙要推拒,朱三金笑着推回道:“不过一点心意,郎君莫要推脱。”
又道:“某备有其他谢礼,郎君若不受,两位好汉如何敢拿?”
柳福儿扭脸,见刘护卫十分理所当然的将一锦盒收入袖中,钱老四捏着锦盒正傻傻望他。
柳福儿只得拱手谢了朱三金,示意钱老四收礼。
众人随即登车前行。
没多久,前路忽然泛起一片烟尘,嗒嗒的马蹄声隐约传来。
柳福儿心里一紧,几乎立刻的就想起了兵匪头子梁二。
这一队里,除开刘护卫和钱老四,余下的都是朱家的家仆。
这些人如何是梁二那些人的对手。
刘护卫忙驱马来到窗边,紧张的道:“郎君,怎么办?”
柳福儿探头望了望粮队,又望了眼疾驰而来的骑兵,道:“让后面的都停下吧,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刘护卫领命离开,与她同车的朱小郎立刻挤过来,道:“柳郎君,要是粮被抢了,那咱们说好的事还算数吗?”
柳福儿斜眼,道:“你说呢?”
“算吧,”这话朱小郎说得心虚。
柳福儿叹了口气,左手捏着右手食指,搓呀搓。
说话这会儿工夫,骑兵就近了许多,钱老四手按佩刀护在柳福儿车边。
柳福儿从车里出来,眯着眼望那队骑兵。
虽然一路烟尘飞扬,可也能估摸出来,来人最多十余人。
刘护卫从后过来,道:“郎君,是领队来接我们了。”
“真的,”柳福儿一喜,问他,“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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