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福娘把王百夫长和谢长史都派去了那边。”
“阿嫂,”孟氏的咄咄,让司空十娘到底没能忍住。
孟氏摆手,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而后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看她。
司空十娘没法,只得道:“我只是想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了。”
“真的?”
孟氏尾音略提,满眼的不信。
司空十娘眨巴几下眼,用力的扭着袖口。
孟氏摇头,缓声道:“恭雅宽仁,谦逊有礼,所谓端方君子,不外如是。”
“这样的人,谁见了不会生出好感?”
“阿嫂,”司空十娘面色泛红,羞赧低嗔。
“只是这事不成,”孟氏话音未落,司空十娘已面色发白。
孟氏叹了口气,道:“咱们家不同寻常人家,首要一条便是门当户对。”
她道:“不说他如今生死未卜,便是他还是好端端的,以他如今的情况,阿娘和阿耶会同意送你过去受苦?”
司空十娘眼圈泛红,憋着嘴不吭气。
孟氏道:“既然明知道不可以,那就不要执迷,不然最后伤的只是你自己。”
司空十娘垂下头,两滴晶莹倏然落下,打湿她裙边的地面。
孟氏低叹了声,起身往外行去。
她没有说,她其实一早就已探过司空八郎的口风,根本没有半点可能。
司空十娘静等着孟氏出门,才转头回了屋里。
倒在床上,她抓了被子蒙在头上。
丫鬟从外面进来,见她这般,便小心上前,道:“娘子,我给你倒杯水吧。”
被子里一片安静,司空十娘动也不动的躺着。
丫鬟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司空十娘猛地一撩被子,咬着牙,瞪着床围。
谁说不是门当户对,就不能成亲的。
世上好些这样还不是也都白首不离?
她就不信自己不行。
“娘子,”小丫鬟唬了一跳,急忙上前。
司空十娘扯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直奔外院。
走到月洞门才想起,这个时间柳福儿还没回来。
她只得闷头回了院子。
入夜,柳福儿一身疲乏的进了府。
才刚从盥洗出来,就听赤槿来报。说十娘子来了。
柳福儿揉着头发,来到隔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司空十娘起身,道:“我心里有事,不跟你说了睡不着。”
柳福儿挑眉,坐定了道:“什么事?”
司空十娘鼓着腮,憋得脸色发红。
“到底何事?”
柳福儿示意赤槿退去外面,道:“可是跟谢大有关?”
司空十娘抽了口气,老实的点头。
柳福儿垂眸,想了片刻,道:“这事我现在不能应承你。”
她抬眼,见司空十娘一脸的发急,道:“如今他生死未卜,我若把你和他拉到一起,不论是对他还是对你,都不是好事。”
她道:“这事先放一放,等瘟疫过去再说。”
“可是,”司空十娘焦急道:“他现在这样,我想去照顾他。”
“不行,”柳福儿利落回绝,道:“我想他也不会答应。”
她道:“好了,天色晚了,早些回去歇了。”
“柳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司空十娘还不死心,软语相求。
“赤槿,”柳福儿扬声叫了赤槿,道:“送十娘子回去。”
赤槿上前,抬手一请。
司空十娘撅着嘴看她,见柳福儿半点也不动容,只得鼓着腮帮走了。
待到赤槿回来,柳福儿揉了揉额际,道:“跟常叔说,府里的人不得随意出府走动。”
赤槿点头,明了柳福儿这话的意思。
第二天,司空十娘又想故技重施。
不想才出月洞门,就被仆从们拦住。
老常只慢了两息便赶到近前。
瞧着众人严阵以待的样子,司空十娘真是悔不当初。
她转头回了小院,见丫鬟还拎着食盒,便道:“还拿着作甚,摆上我要吃。”
丫鬟赶忙把菜羹等物摆好,拿来碗碟。
司空十娘一口一口,用力的将羹喝下。
而在府衙,柳福儿很快得知司空十娘的举动,她摇摇头,又继续去忙。
城里的灭鼠大行动还在如火如荼,几天功夫,城里的老鼠几乎灭绝。
便是花高价来买,也收不上几只。
听得葛大来报,粮仓已经装满,柳福儿这才松口。
没出两天,城西和城北以及校场均传来好消息,就连城外也有几个转进了城里治疗。
这代表瘟疫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疫情正在缓解当中。
只是谢大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柳福儿怕谢小娘子担心,严令封锁消息,不得传入府里。
不想还是被司空十娘打听出来。
当晚回府,司空十娘便找了过来。
“柳姐姐,谢长史是不是真的晕厥不醒了?”
“谁跟你说的?”
柳福儿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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