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船主从舱室出来。
汉子们立刻围拢上来,船主叫着名字,把银钱分发下去。
待到谢大时,船主递上个袋子。
那袋子沉甸甸的,分量足有旁人两倍还多。
立时,人群里便有人露出不忿之色。
谢大余光瞄见,依然笑着接过来,并拱手道谢。
船很快靠上岸。
船上大部分都是住在这里的。
谢大和柳福儿也在此安家。
下了船,船主笑着招手,带着船走了。
谢大朝柳福儿笑了笑,道:“你先回。”
柳福儿点头,随着几妇人走了。
谢大招呼众人,“今儿我请客,去老赵烧酒喝个痛快。”
“这可是你说的。”
老赵烧酒是本地经营三代的老店,最拿手的就是那一口味浓清冽的烧酒。
不过同样的,那酒的味道也照比别的水酒贵上好些。
跑船的人,不论寒冬酷暑,都要在船上。
寒冬时,他们要靠酒来取暖,酷热时,他们要靠酒来舒缓被烈阳烤得生疼的肌肤。
天长日久,这一口便成了不算病的病根。
谢大深知这些人的毛病,一开口便是最贵的。
便是那些眼红谢大发了财的,也架不住这个。
众人勾肩搭背,浩浩荡荡的杀去酒馆。
柳福儿回去家里,第一时间烧水,把身上的鱼腥洗掉,再烧醒酒汤。
天色黑透时,谢大步履蹒跚的回来。
柳福儿端着烛台出来。
谢大站定,露出有些呆滞的傻笑,手还下意识的作揖。
柳福儿别开眼,指了屋里。
谢大放下手,摇摇晃晃的进门。
柳福儿去关了院门,关了屋门。
谢大已经把温着的醒酒汤干了。
“去洗洗,”柳福儿道。
谢大摇晃着起来,出门。
柳福儿收拾了桌案,拖来木板,搭好临时床铺。
谢大带着浓重水汽从外面进来。
这会儿,他酒意已散了不少,看柳福儿的眼神已恢复清明。
“船主确实跟刘家有点关系。”
柳福儿把枕头搁好,坐去两步之外的凳子。
谢大就近坐在床边,道:“不过应该不是传闻的与刘家什么人有关系。”
“有人看见他曾往刘家大管家家里去过,”他看向柳福儿,“我怀疑,他的关系可能与那位冯管家有关。
柳福儿点头,“听说,刘家裙带关系严重,那位冯总管,虽说还是仆从身份,可论到职权,没准比刘家某些郎君还要大。”
“正是如此,”谢大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恨意。
柳福儿倒了杯水,递过去。
谢大接过来,同时也回过神来。
“不如你想法子,跟船主提提,把我塞进刘家。”
“不行,”谢大当即否定。
“你别忘了,你我可是有言在先。”
柳福儿瞪他。
要不是有言在先,她又岂会在这儿跟他商量。
“你别急,”谢大放缓了语气,道:“既然已经知道两者有关系,以后就好办了。”
“你打算如何做?”
“冯总管有个喜欢与人争锋的儿子,争锋有时候过了头,可不是好事。”
谢大笑吟吟。
“这样的话,那咱们要搬家了。”
柳福儿道:“下次上船,你跟船主提提,让他帮忙寻个房子吧。”
“如此也能让他觉得可以掌控,日后冯总管要是起疑,有他在,也能挡下不少。”
谢大点头,揉了把半干的头发。
“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柳福儿起身,去内室。
谢大唔了声,等柳福儿进去,才吹熄灯火。
没多会儿,里间的灯也灭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大便起身。
收拾了床铺,才开门,就听到院门被人拍响。
“谁呀,”他答应着往院门去。
“我,狗蛋,”来人声音瓮瓮。
“你啊,”谢大打开门,道:“怎滴这么早?”
狗蛋挠着脑袋,道:“昨晚回去,我阿娘骂了我一顿,一大早就让我送来这个。”
他把怀里的布包推过来。
“昨天,让你破费了。”
“也没多少,”谢大笑着接过来,打开来见里面都是胡饼,上面还夹杂着些肉干。
“正好,家里早饭还没做呢。”
“帮我跟你阿娘道谢,不过大家都是邻里邻居,你又与我同在船上,以后莫要如此了,”谢大笑道。
狗蛋挠挠脑袋,呵笑着走了。
谢大关上门,回去。
柳福儿推门出来。
谢大举了举胡饼,道:“我去煮些羹来。”
柳福儿点头。
反正论到做饭,不论卖相还是味道,她都不如他。
吃过早饭,谢大道:“既然要进城,该有的姿态还是得做。”
“我这就过去一趟,这样也好开口求船主。”
柳福儿点头,道:“若是遇见姓冯的,不要冲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52书库推荐浏览: 绯我华年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