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着,她边探了探药包的温度,发现已经焙得差不多了,便将川乌、草乌洗净切片,连同淡竹叶、菊花等物一并包好,放在布袋里,投入清无底中,过上一宿就能用了。
说起来,此酒的原料并不算难得,但分量多少却至关重要,毕竟是药三分毒,药酒用好了能止痛安神,用得不好便成了害人的催命符。
卓琏虽是商人,但她恪守底线,绝不会像卓孝同那般逐利,一举一动小心极了,不敢有丝毫懈怠。
女子不住忙活着,青年抿了抿唇,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双白皙柔荑上。
早在边关时他就幻想过卓氏用手拨弄水花的模样,此时此刻,眼见柔白肌肤因热意而略微泛红,桓慎喉结滑动了下,恨不得仔细抚摸每一处肌肤。
卓琏用红绸将酒坛封好,转过身,发现小叔面色潮红,她惊诧极了,忙问道:“小叔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我熬一锅姜茶,喝进肚也能好受些,若不起效,再去找大夫看诊也不迟……”
“不必。”
桓慎竭尽全力保持镇定,偷偷觑着女人姣美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卓氏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
“厨房里有些憋得慌,我没发热。”
话落,他突然转身,昂首阔步地往外走。
卓琏心里虽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刨根究底的打算。翌日酒坊关了门,前来买酒的客人一个个吃惊极了,还以为是生出了什么变故,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老板的二儿子回了汴州,须得接风洗尘,方闭店一天。
失望归失望,血亲团聚到底是人之常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搅扰,想要尝到芳烈的美酒,只能等明天了。
此刻福叔也在酒坊,他手艺极佳,没过多久厨房里便飘出阵阵香味,桓芸甄琳两个杵在门外,手里还牵着大山,可劲儿地抽着鼻子,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因桓母昨天交待过,瞿易也没有过来,卓琏思索片刻,便将那坛子药酒抱在怀中,径自走出门子。
桓慎手拿软布,擦拭着锋锐的枪头,“大嫂要去何处?”
“昨天配制的神仙酒已经能喝了,我把东西送给瞿易。”
剑眉不着痕迹地拧了拧,青年把长枪放到房檐下,夺过女人怀里的酒坛,面无表情道:“我跟大嫂一起去吧,无论如何伯母都是长辈,哪有不拜访的道理?”
桓家与瞿氏乃是姻亲,卓琏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头同意。
他们很快就到了瞿家,等门板打开后,瞿易那张刚毅面孔便出现在视线之中,发现是卓琏上门,他面色更冷。
“这位是?”
“他是桓慎,我夫君的弟弟。”
听到这话,瞿易也没说什么,将二人带到屋里。甫一看到女儿,瞿氏面上露出浓浓喜色,“琏娘怎么来了?这是桓慎吧,跟幼时不太相像,还真是年少有为。”
酒坛放在桌上后,卓琏屈起手指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走到妇人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杏眼中沁着点点笑意,姿容愈发明艳。
瞿氏瞪了瞪眼,问:“真那么有效?”
“我哪敢在这档子事上说笑?神仙酒里面添了多种草药,有人曾经饮了数年,身子骨依旧康健,不过此物是用来镇痛的,您没受过伤,可莫要乱喝。”她面容严肃地提点。
“放心便是,我活了那么多年,岂会在这种小事上犯糊涂?”妇人摆手直笑。
等那对叔嫂从家里离开,瞿易坐在板凳上,弯着腰,粗砺手掌不住揉搓小腿,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看到义子额角迸起的青筋,瞿氏甭提有多难受了,急忙将酒水倒在碗里,仔细烫过才送到他面前,“这是琏娘配制的药酒,可以缓解疼痛,你尝尝,说不准也能有些效用。”
瞿易本想拒绝,但看到义母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没一会儿便喝干净了。想起女人那副模样,他暗暗嗤笑一声,卓琏酿酒的天赋的确不差,但药酒的配方却无比珍贵,随便弄出来的东西也敢说能镇痛安神,怕不是疯了。
岂料刚过了一刻钟,他下腹处便涌起了阵阵热流,小腿剧烈的疼痛逐渐消失,仅残留着几分酥麻。
“如何,可见效了?”瞿氏急慌慌问。
瞿易眼底的震惊之色尚未褪去,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他只觉得面皮火辣辣地发疼,活像被人扇了几耳光那般。
*
小院距离酒坊极近,没过几息叔嫂二人便走了回来,察觉到身旁男子顿住脚步,卓琏有些诧异地偏了偏头,循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便见一对年轻男女站在石阶旁,男子身穿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狐裘,容貌清俊,仿佛谪仙人一般;女子披着缎面斗篷,除了卓玉锦还能有谁?
有不少姑娘经过店门,都会暗暗打量俊美男子,之后脸儿红红,眼底含春眉目带臊,就跟动了春心似的。
“桓兄。”
无论如何,樊竹君都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真实身份不能轻易示人,只得扮成男子前来此处。她眼底带着丝丝愧疚,行至桓慎跟前,说:“分别了整整一月,桓兄像是瘦了,难道是有人苛待?”
说话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卓琏脸上,待看清了妇人的容貌,心头狠狠一跳,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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