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咬了咬唇,花瓣般娇嫩的下唇上隐隐渗出血丝来:“祝师兄和心上之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沈映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微垂,见许云柔着一身嫩黄的衣裙,腰间照旧垂着环扣模样的缨络,极适合挂上两只铃铛。瞳孔一缩,心中不由冷冷发笑。
幸而早知晓她的本性。若是依着自己以往的性子,听她诚恳地说出这番话,再瞧见她一副天真娇弱的模样,指不定真被骗了过去。
“借你吉言。”沈映泉不冷不热道,“还有事么?”
许云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悦:“非要有事才可以和你说话吗?沈师兄,我们离宗,师兄妹之间向来十分亲近,并不像俗世中人一般讲什么男女大防。沈师兄既然进了离宗,日后可要入乡随俗才好。”
“哦。”沈映泉忍不住想要发笑,话盘桓到嘴边,终没说出来。
若是都像她和尹金华一般“亲近”,这离宗是否该改名为合ˉ欢宗或是欢喜宗?
许云柔见他一副微嘲的模样,自然知道一时拿他不下了。
来都来了……
许云柔道:“那,当初叔父送去的定亲信物,沈师兄再带在身上,是否有些不妥?沈师兄若是还在青陵山倒也罢了,如今人在离宗,叫大伙看见了,可不得取笑你我?师兄也不必把寒剑还给我,只自己收起来便是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沈映泉自然不可能再把剑收起来。
他点了点头,取了寒剑,交给许云柔。
许云柔也懒得再假意推脱,收了剑,有些失落地告辞离开。
第83章 天巡使
沈映泉独自坐了一会,心中其实也是有些空荡荡。和许云柔的婚约,束在身上已有十余年了,和寒剑一样,早已成了人生的一部分。
纵然和云香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对她也算是有过救命之恩,但那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沈映泉心中一直清楚,自己未来的路,除了复仇,便是娶了许家的女儿,同她做夫妻、做道侣。他一直以为,这个许姑娘慢慢长大,会和他一样,将对方当作未来携手一生的伴侣,会一心修行,只待他来娶她。
虽然无关男女情爱,但这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让沈映泉早已将许云柔这个名字刻在了心上。
只不过,他从未想到,这个名字最终带给他的,只有伤害和侮辱。
到了今日,ˉ她如何还有脸面,在自己面前装出这副痴心的模样?!
对面屋中,兰不远和黄舒二人将椅子搬上桌,黄舒在下面扶着椅脚,兰不远摇摇晃晃爬得老高,正伸出手指去抠屋顶的明珠。
沈映泉进门时,正好看见这样一幕。
“咳,兰师妹,以后做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先锁上门?”话一出口,沈映泉直想抽自己嘴巴。
好一个近墨者黑!撞见偷窃之事,不是应该严厉制止吗?怎么会作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还帮她掩上了门?
兰不远点了点头,对着他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道:“我只是看一看后面有什么机关。”
她爬了下来,问:“天都黑了,你怎么还过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把一粒明珠揣进了袖袋。
此时屋顶的明珠已翻转了一面,半面珠子上罩了一层青铜制的薄网,只留出几道细细的镂空纹案,屋中幽暗,如同外面的夜,漏下的微亮就像是透过窗棂洒进屋中的月光,照得屋中的人有种朦胧的美感。
沈映泉发现面前的兰不远和地下洞窟那张侧颜再度重合了。
他心中暗暗地想,兴许她不往脸上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会挺好看。只不过妖王的品味实在与人不同,不好琢磨。
“方才许云柔过来找我,带走了寒剑。”沈映泉微微沉吟,“那也算是当初定亲的信物,我若是不给,说不过去。”
兰不远接过话头:“你怕她用剑做些什么事情,嫁祸于你?”
沈映泉目光微微闪动:“若之前你我猜测之事属实,那这许云柔身上恐怕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得不防。”
“嗯……”兰不远点头,“像。”
沈映泉点了点头,道:“知会过你,我就放心了。师妹早些休息吧。”
“啊……啊?”兰不远歪着头,脑袋里有点懵。
什么叫知会过她他就放心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些人的主心骨了?
……
兰不远躺在松软的被褥间,拇指转了转手中的夜明珠,默默做起了计划——前往北漠,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很多,首先得有银子,大把的银子,当真是……任重道远。
离宗第一夜,好梦被惊扰。
兰不远被吵醒时,感到喉中微微发干,略略一估计,差不多睡了两个时辰。
拍门的声音还在继续,隐隐传来人声:“速速整理仪容,至无极殿迎接天巡使!”
屋顶的明珠发出咯吱声,缓缓开始转动。
兰不远腹诽不已:哪家来客人还半夜让其他客人去迎接的?
怔了一会,想起天巡使是怎样的存在,便不嘀咕了,老实穿衣下床,到了外面,见正中过道上的明珠已翻出亮面来,恍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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