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你的臆测,”凤倾绝脸色丝毫不变,“鸾儿身体也不好。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或者是铁一般的证据。作为掌权者,最重要的便是不对任何事情作出臆测,也绝不会相信旁人的主观判断。”
“所以你是亲眼看见雪坞的女炉劫走了你的父母?”兰不远冷冷地嘲讽。
“铮——”
一根冰锥刺穿了兰不远的耳垂。
“说不过就动手啊。”兰不远用指尖压住伤处,“好,我不揭你伤疤了,我闭嘴,我滚,我这就准备出发。您趁着这些日子好好想一想怎样面对素卿吧,她可是用命换回你心爱的鸾儿呢!”
她重重咬了咬“鸾儿”二字,咬得牙根发痒。
兰不远觉得再和凤倾绝聊他这个小妾,自己恐怕会气死。
她抬脚就往外走。
“不要冲动,你会后悔的。”凤倾绝语带威胁。
“呵,不好意思。我这一辈子,从未做过一件后悔的事情。”兰不远并不回头,大步踏出屋外。
一步踏空。
“啊啊啊啊啊——”
她从大约两层楼高的地方摔到了院子里。
地上是那玛瑙材料的大石板,摔得兰不远眼冒金星,一身骨头近乎散架。
凤倾绝从窗口探出了俊脸,笑得温润如玉:“良言难劝该死鬼。”
有人掩着嘴巴笑了起来,接道,“慈悲不渡自绝人。”
十九把兰不远从地上捉了起来,没轻没重地替她拍灰。
“嘶——”兰不远呲牙咧嘴。
十九嘻嘻地笑道:“城主的连枝楼架空了一层。不听人言,活该你摔个大屁墩!不过,你这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摔一跤是你的福气!”
兰不远:“……”
凤倾绝温声道:“把人和药带回来,你的东西,原物奉还。”
“嗬!”十九瞪圆了眼睛,“你这身上,还能有东西入城主的眼不成?!”
兰不远叹一口气,揉着屁|股往外走。
“十九会跟你一起,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她。”凤倾绝又道。
兰不远疲倦地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连枝楼。
连枝楼、比翼居。听起来倒是把青鸾排除在外了呢。
兰不远冷笑连连。
一个时辰之后,兰不远登上飞舟顶层的小楼阁,吃着脆生生的炸豆子,喝着香喷喷的青米酒,对凤倾绝倒是改观了少许。
十九真诚地建议她换下身上的棉布衣裙,兰不远拒绝了。
这是无道特意为她准备的衣裳,穿着去见他,自然能讨一点好——兰不远已经能预见无道将对她进行多么无情的嘲讽打击。不过这一回自己的确是弄得太狼狈了,也幸亏得他出手相助,否则就算没弄丢小命,一定也会被凤倾绝这个不要脸皮的关押起来,就算日后真抓到了凶手,凤倾绝也未必会记得还关着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自己的处境多么糟糕自不用说。今日自然也就不可能吃着美味小食,饮着醉人小酒,乘着黑水界最好的飞舟观光了。
再说,这件衣裳穿在身上实在是舒适。轻柔绵软,透气不沾身,飘逸如仙,走路带风。兰不远甚是喜欢。
旁人也没想到,兰不远居然不知道自己背上用红圈圈着“药人”两个大字。见她甘之如饴,自然也不好多劝,于是这个“药人”便公然混在了这么一支严肃的救援队伍中。
大猫伏在桌面上,眯着眼睛打盹。
兰不远没敢召出它的好朋友骨刺来。毕竟那家伙辨识度太高,难保被有心人告发。
飞舟起飞了。
兰不远好奇地伏在栏杆上探头望。
只见飞舟尾部有一个亮着蓝光的法阵,悬在半人高的地方,磨盘大小。一个人将手置于法阵上方,真气从手掌涌出,汇入法阵内,他操纵着连接手掌与法阵的几股真气线,飞舟便轻轻地晃动着,跟随他的动作腾空而起。
“这个厉害了!”兰不远看得双眼发直。
“那就是我三哥!人君九阶!当然厉害!”十九娇嗔。
那五大三粗的掌舵人闻声抬起头来,憨憨地冲着十九笑了笑。
一阵阵奇异规则的蓝色光纹从法阵下荡开,飞舟缓缓离地而起。
兰不远扒着栏杆探出头向下望,只见莹莹蓝光聚在飞舟底部,缓慢的加速之后,飞行高度突兀地、跳跃式地往上拔,几阵心悸之后,飞舟已穿入云层,黑水迷城变成了视野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儿。
与上一次被毕方袭击的飞舟相比……简直是蜗牛和苍鹰的差距!
以这一艘飞舟的速度,再给毕方多长一对翅膀,恐怕也是插翅难追!
兰不远默默在心中估了估。无道凌晨离开黑水迷城,不到傍晚,凤倾绝便收到了他失踪的消息,也就是说,从黑水迷城到禁域,乘这一艘飞舟只需要两到三个时辰。
‘得散一散身上的酒气,免得无道以为我没心没肺,不关心他的死活。’兰不远暗自盘算。
“十九,这上面风景真好,是吧?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别进舱了吧!”兰不远顶着罡风,鼻歪嘴斜地喊道。
“对呀!风一点也不大!好凉快!啊——啊啾!”十九睨着船尾的三哥,隔着不到一尺距离,高声地喊着话回应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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