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两下不轻不重的动作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你过分了,无道!”
她愤怒地瞪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哀伤。
他抬起手,抚去她额头上的汗滴。
“就是这一次让你怀孕了吗。”
他在她眉心轻轻印上一个吻。
他笑了笑,起身,下床,穿衣。
在他离开她身体的一瞬间,她的心随着他的动作重重往下一坠,随后整个身体好像浸在了酸酸甜甜的液体里面,那颗泡得酥软发胀的心脏重新浮了回来。
她喘了几口气,强行拂平了心绪。
“什么啊?”兰不远急忙在宽大的床榻上找衣裳穿,却发现属于女子的衣裳也被扔在了地上。
她脸皮没他那么厚,光溜溜就敢从床上往下跳。
“魅罗把你我送回了八百年前。”他穿好了黑色的宽袍,娴熟地从墙边的木柜中取出干净的衣裳放到玉枕旁边,然后往外走,“穿好衣裳出来见我。”
见他不着急,兰不远的心情也平缓了很多。
魅罗,应该就是凤倾绝扔出的那朵紫色绢花。四圣器之一么?
兰不远记得无道向凤倾绝掷出了黑剑。他既然不慌不忙,应该是有把握的。
她慢慢穿上衣裳。
不知素卿……不,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兰不远摇了摇头。
无道说……
这是八百年前?难道是……北风王和程近近?!
兰不远慢慢走到窗边的铜镜前照了照。一张陌生的脸,但有些东西却是可以超越皮相的,她一望,就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就像她方才第一次见到令诸天的脸,却一眼就认出他是无道。
‘……我就这么和他有肌肤之亲了?好冤枉啊!’兰不远嘴角直抽,‘这两个人本就在做那种事情,这可真是没地说理去!’
走了两步,想起确认了身份之后无道还乱动了两下,忍不住举起两只狂乱的爪子狠狠在头发上薅了几把。
“啊……无道你不要脸!”
离开卧房,兰不远怔住了。
这个地方她来过。这里是千河关,而这间屋子,在八百年后已经被那道巨大的地缝吞噬。
王剑曾制造出惟妙惟肖的幻境,这间大宅院和幻境中一般无二。
只不过,当初无缘相见的北风王令诸天,此刻就坐在宽大的黑木桌后面,十指交叉,小臂和双手放置在桌面上。
兰不远定定地望着他,略微有些失神。
她的脑海里慢慢浮起了很多记忆。绝大部分和眼前这个人有关。和他相识之后,其余的事情仿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简单地说,北风王令诸天偶遇一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正要收拾她,却发现二人不小心卷入了两派势力的阴谋争斗中,两害相权取其轻,令诸天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小骗子,先解决那两帮不安分的老家伙,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这只小骗子倒是机灵得紧,替他省却了不少麻烦。
二人不打不相识,孤男寡女,长得都漂亮,后来的事便是顺理成章。
其实很多场景和这一世很相似,只不过当初的令诸天被封印了记忆,对她没有任何图谋——至多便是谋她这个人,这颗心。不像无道,早早就摆出了自己的阳谋,要的是她的性命。
兰不远轻轻在心底叹息一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看见他的手边放着一副银色的恶鬼面具。
无道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兰不远知道他一定也重温了那些记忆,只不知他是会良心发现呢,还是觉得当初的令诸天蠢得无药可医?
大约是后者吧。
“魅罗会将人的心神送至绝境,”无道直入主题,“我的剑可以拖住凤倾绝五息,换算成这里的时间,大约有七日。七日之内,若是你我能破解这必死之局,那便可以回归现世。若是失败,你我就会像八百年前一样死去。如果超过七日还未能离开的话,待凤倾绝解决了剑的危机,就能轻易置你我于死地。”
“所以躲起来是行不通的……”兰不远沉思片刻,“七日?历史上的我们,就死在这七日之内吗?”
“不,”无道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那是数月之后的事情。”
“可是我们只有七日,如何破局?”
无道,或者说令诸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愉快而残忍的表情:“杀光他们。”
兰不远下意识地心头一喜——以她如今的修为,足以横扫……
神识一探,她只想抱头痛哭。
这具身体只拥有炼气中期的修为。何为炼气中期?大约能打得过一头牛。此情此景,这一点微末的道行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无道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她,勾着嘴角说道:“只要你别被人抓住,七日,足够了。”
兰不远并没有“之后”的记忆,自然不知道程近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她怎么会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为什么被送到阵前凌迟。
她有些郁闷:“那我寸步不离你身边可好?”
“不好。”无道站起身,从右手边的地上抽出他的剑,“我去‘斩首’,你好好待在千河关,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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