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见识,这些阅历,不是他一辈子安稳窝在这干田寨拿着瓷窑的收益分成就能收获的!他不是为了那一成收益的银钱,他是为了——
“好!瑜儿说得好!”眼眶已然有些湿润的彭成亮突然开了口,却是击掌给自己的儿子叫好,然后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个儿子都扶了起来,“年轻人还没有成家,多出去闯一闯涨涨见识也是好的!瑜儿,爹支持你!你跟着七小姐做事,爹放心!”
第99章 摸摸头
是他这个当爹的没用,为着二十两银子,让儿子生生黄了那门亲事,现在儿子有了志向,有了更大的想法,他怎么能为着这当爹娘的担心,而把儿子束缚在这小小寨子碌碌无为呢?
何况,儿子是跟在七小姐身边,七小姐的品性,他信得过!彭成亮立时就做了决定,支持儿子这一番自荐。
有了他爹的支持,彭瑜更是信心爆棚,起身时紧紧握了握他爹的手:“爹,儿子……谢谢您!”
三个人正是父子情深,冷不丁听到辛螺在一边凉凉说了一句话:“彭二哥,这我可还没说过收下你吧?”
彭瑜“啊”了一声,一脸担心忧惧地看向辛螺:“七小姐,我、我虽然之前见识不广,但是我识得字,我也不怕吃苦,我一定会下苦功夫好好学好好做的,我——”
瞧着他着急的模样,辛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是要当大管事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呢?”
彭瑜这才放了心,招呼着茹师傅们勘测好地形,回去后就写了投靠文书,摁了鲜红的指印,跟在彭成亮身后亲自送了过来。
等彭成亮父子两人走了,辛螺小心将那份投靠文书收了起来,摒退了云雀,回身向陈延陵深深行了一礼:“刚才的事,多谢陈先生了!”
彭成亮固然是支持她当峒主的,但是那是之前,之后干田寨这瓷窑一开起来,寨子里一有了不匪的银钱进账,到时是个什么光景就难说了。
彭成亮估计这心思是不会动摇的,可是他那两个儿子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陈延陵提的那个建议,无疑既是把彭家继续跟辛螺捆紧,又是让彭家拿出忠心的表示,辛螺没想到的,或者是想到了也不好说出口的,陈延陵这一番话就全给说了,这结果也是让辛螺颇为欣喜。
不过这件事,辛螺还真是没想到。她本来就是搞技术的,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实验室,所以有一些管理经验,可是要再深一些,毕竟不是搞政治的,她就玩不来了。
陈延陵坦然受了辛螺的礼,低声指点她:“你不是羡慕邱管事身边有这样那样的人才吗,这些人手,你从平常就要注意搜罗才行。
有才者常有恃物之举,要让你手下的人对你死心塌地,就必须让他们服你,你自身有能力,让他们佩服、敬慕是一方面,给他们钱、权是另一方面,还有一项,那就是身为上位者的威势也绝对不能缺,还要让他们有惧、怕和忌惮。
这样几方面综合在一起,你才能慢慢培养出自己可用的人手。就像这彭家,你信任彭成亮,可彭成亮的两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未必会如你的意了。
但是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彭瑜甘愿写下投靠文书,这人就可以多用用,多培养,若是可用,以后就用他把这处瓷窑经营好,甚至,一番锻炼后还可以引为心腹,帮你去做更大的事……”
像这样的私密,陈延陵从来不会跟人提起,更不可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像是拉开了话匣子一样,跟教儿女一样絮絮叨叨,毫不厌烦。
辛螺听得连连点头,等陈延陵话音刚落,就双手捧了一碗凉茶端到陈延陵面前:“劳陈先生费心了,陈先生请喝茶。”
扫了一眼那双殷殷看向自己、颇有几分感激讨好意味的清亮杏眸,陈延陵突觉手痒,伸手在辛螺发顶摸了一把,收回手时才一把端起了那碗凉茶,仰头喝了起来。
他身形颀长,高了辛螺不止一头,居高临下手掌抚过她的发顶,就像是摸只宠物小狗一般。
辛螺又气又笑,正要嗔斥他几句,陈延陵已经一气喝完了那碗凉茶,见她那副神情,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是一碰就会缩回壳里的小螺蛳吗,怎么我瞧着倒像只等着张嘴咬人的小狗?”
那双凤眸含笑微扬,一转间仿佛有流光溢射,明明言语间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却让人如置大光明中;辛螺心里一跳,转过脸轻哼了一声:“幼稚。”抬步先走出去了。
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小姑娘说幼稚了……陈延陵哑然片刻后失笑,目光追着那道娇俏的背影,心里就像刚才抚过的那片发顶一样柔软。
走出门外的辛螺长长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住了刚才突然急跳的胸口。她也是人不是神,刚才陈延陵眼睛一放电,她差点就要在他那双凤眸里溺死了好不好!
幸好她定力足!辛螺自省了一番,正要唤云雀,抬眼看到拐角天井处露出一片裙角,正是云雀穿的裙子,抬步走了过去。
云雀刚才避出来,不敢走远,就在拐角边站着,正好在天井边上遇到了皱着眉头沉思的彭瑜。
彭瑜是想着这瓷窑开建以后要如何管理,出了成货后又运往哪里售卖的事,无意识地只管在天井边上踱着步子;只是这副皱眉的样子看在云雀眼里,只以为他被退亲的事打击得提不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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