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陵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正对着那些农户和庄头侃侃而谈、浑身发散着自信的辛螺,心里慢慢升出一种夹杂着酸胀的满足感。
辛螺,辛螺……
有了辛螺主持,那一大片水田很快就开动起来,加固加高了田埂,挖好了鱼沟鱼溜,设好了鱼栅,已经在苗床里长到七八叶的稻秧一天之间就全部插进了水田里。
庄子上也放了风出去,陆续采买到了不少鱼苗,经过鱼体消毒以后,在插秧十天之后,全部放进了那一片稻田里。
辛螺这些举动并没有避着人,庄子旁边的农户看着新鲜,这话题一直说进了灵溪镇里。
辛秀竹带着红杏在灵溪镇里逛了一圈,本来是想瞧瞧镇里上了什么新鲜布料,没想到听到这么件新鲜事,急搓搓地就带了红杏回来:
“七妹现在倒是一出一出的不停歇了,先前那些天要采石头运到百里外去修什么水坝,现在又要种第二季稻子,还要在田里养鱼——”
“这时候种稻子,别到了霜降都收不了稻谷,回头就稻田里头那点水,怕还把鱼也给养死了。”红杏知道辛秀竹的心意,小声接了一句,“小姐,这事您也要给滕公子那边写信说一说吗?”
自上次辛秀竹把田家翼那件事及时写信告诉滕玉屏以后,滕玉屏不仅很快回了信,还随信给辛秀竹寄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不仅有好几支做工精巧的银钗、簪子,还有一枚小巧可爱的金钿花胜。
当时辛秀竹心情大好,把自己常用的一副银丁香就赏给红杏了。红杏现在只盼着辛秀竹把七小姐这些事都写信过去,这样滕公子那边就会不断寄些好东西过来,她也能沾到不少光……
辛秀竹轻轻点了点:“这事我肯定是要写信过去的,不过也不急,回头我们再打听打听辛螺这些天到底跑哪儿去了,到时好一并写在信里。”
辛螺现在整天忙上忙下的,呆在峒主府的日子都很少,廖管家那里对辛螺的去向是守口如瓶,那个杜鹃别瞧着只是个小丫头,却也是个精的,根本套不出什么话。
而别的几个下人,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辛螺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辛秀竹即使在灵溪镇里转着圈圈拐弯抹角地想打听,都打听不到一丝儿风声。
一想到滕玉屏叮嘱自己务必要注意辛螺的动向,辛秀竹就觉得心里着急:她可不想滕玉屏把她看得无用,男人喜欢女人,不仅要温婉大方,也要能干帮夫旺夫才行!不然的话,隔着这么远只靠着几封书信维持情意,这能撑多久?
红杏眨了眨眼,倒是想起另一条路子来:“小姐,七小姐出去不是还带了几个护卫吗?不如我们去找护卫打听?”
第134章 卖菜的丁大柱
廖管家是个老人,杜鹃是个小丫头,但是那几个护卫就不同了,全是正当壮年的男人,要是嘴巴放乖一点,笑容甜一点……
辛秀竹眼睛亮了起来:“走,我们先去做些点心,一会儿红杏你就拿着这些点心假装从那边路过……”
这样也不用太刻意,就是带着新出炉的点心刚好经过,见了那几个护卫,体谅他们辛苦,顺手请他们吃些点心。
吃着点心,自然就有话头子可以慢慢攀起来,一来二去的,不就是能摸到些底了吗?
辛秀竹算盘打得精,立即带着红杏去了小厨房,想着男人大多喜欢吃咸的有肉的,还特意做的是肉馅酥香饼。
热气腾腾的馅饼一出炉,立时香味扑鼻。红杏特意换了件新做的夏裳,把头发仔细抿了抿,又扑了点胭脂香粉,这才提着那篮子馅饼走了。
辛秀竹一直目送着红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坐下,拿起一块帕子绣了起来。没成想一朵花儿还没绣到一半,红杏就急吼吼地走了回来:“小姐!”
辛秀竹心里一跳,一针差点戳到手上,忙放下了手里的绣花绷子:“怎么了?”难道是红杏露了行藏,被辛螺发觉了?!
红杏面上有些气忿忿地站到了辛秀竹身前:“那几个护卫饼倒是吃得香,就是一句话也没有漏给奴婢!真是白瞎了我们费了那么些肉和芝麻,早知道宁可拿去喂狗也得个狗摇尾巴呢!”
原来是没打探出来……辛秀竹心里稳了稳,旋即又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一次回信,就只写辛螺那插秧养鱼的芝麻小事?
几乎不用闭眼睛,辛秀竹脑海里就能想像出滕玉屏接到信后瞄上一眼,就皱着眉头搁到一边的神情,他会不会还在心里叹一声,阿竹怎么越来越不中用了?
辛秀竹想得心里一阵发慌。
怎么这些护卫现在这么不识好歹了,大概是之前得到辛螺吩咐?辛秀竹垂下头思忖片刻,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记得上次她在府里散步的时候,曾经听到那些个护卫在私下议论,说丁大柱实在是可惜了,这事本来是他家里那拎不清的婆娘闹出的事,结果把丁大柱给连累了。
丁大柱在府里当护卫也已经十来年了,而且老峒主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近身护卫了,出了这事,按说丁大柱也不知情,念在他这么些年的苦劳和功劳上,完全可以让他把那婆娘休了,也是一个交待。
可是也不知道七小姐怎么想的,大概还是女孩儿家脸皮要紧,一怒之下竟是把丁大柱革职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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