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延陵应声,一直打量着他的赵文清突然下巴点了点他身后的两人:“这两人可是陈参将的随从?若是入营,也需得一同操练,如果不是,营中不可留闲杂人等。”
跟在陈延陵身后的王景为和陆学右两人眉头微微一皱,飞快地扫了赵文清一眼,继续垂头默不出声。
陈延陵倒是风淡云清:“这两人跟着我进营,自然不是随从身份,而是我的亲兵,一同操练那是肯定的。”
听到赵文清说起那两人,谭罡才注意看向陈延陵身后。
难怪赵文清会专门提出来,陈延陵身后那打算充作亲兵的两人,长得白白净净,身形跟旁边他的亲兵比起来,简直是粗棒槌和细麻杆儿的差别。
这些长随若是在燕京城中,跟在公子哥儿身边溜索打听消息,小意去买办些东西倒还成,进了军营后能成什么事?
要是营中混着这两个闲杂人,只围着陈延陵转着,服侍着这位贵公子,看在别的将士眼中,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按规矩,参将也是可以配两名亲兵的,有在营中选人而任的,也有自己带了亲随任为亲兵的。
听到陈延陵的话,谭罡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大痛快,把丑话先说在了前头:“既如此,那就要遵守军中法度,军营之中,法不容情!特别是将领身边的亲兵,若有违纪之事,必严惩重处不怠!”
陈延陵垂眼,只简单应了一个“是”字,倒像是浑然不把他的告诫放在心上。
毕竟别人现在刚来,也并没有做出什么错处,谭罡挥了挥,让亲兵带了这三人下去安置。
陈延陵前脚刚出了营帐,赵文清后脚就开了口:“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些勋贵公子派到我们这里来。
若是今后跟不上操练,真以军纪论处,只怕会得罪了卫国公府和易大人。卫国公如今还掌着锦衣卫,易大人又管着提刑司……”
谭罡心中不悦,愀然捋了捋颏下的胡须:“自我大燕立朝以来,兵家事重,今上也多次在慰军中曾言,军中事不可有半丝一毫的马虎。
若是这几人违了军纪,自当按例论处,怎么能因为出身就免于惩责呢?就是这事报上去,让卫国公和易大人恶了我,我行正坐端,也是不怕的!”
有谭罡顶在前头就好!赵文清心头一喜,装作一脸敬佩:“谭大人一身正气,让下官心生澎湃,大丈夫立世,当如谭大人一般,今后必能留名青史!”
第186章 活泼朝气的长随
谭罡虽然不喜陈延陵这一类贵公子,但是行事却也是不屑为难他什么的。
亲兵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空的营房安放了行李,又带着他们熟悉了营地中诸如伙房、校场、军械库等各处地方,这才行礼告退。
王景为送了那名亲兵出去,回头掩了门,敲了敲几处墙壁,确定是实心青砖垒起来的,这才轻轻哼了一声:“大公子,那位谭总兵和赵副总兵明显就是在看轻我们,估计等着在后日想看我们出丑呢!”
陈延陵不以为意:“谭罡其人行事方正,好恶分明,却是个忠君之人,禹州营这些年虽无战事,他日常操练不缀,且从不从兵士身上吸血谋利,也不干那些吃空饷的事,除了性子呆板了些,算是我大燕一名好将领了。”
父亲陈岳从锦衣卫出身,在军中并无什么人脉,只和母亲早年因为一桩案子,结交了如今的大将军夏世忠。
陈家并不从文,不走文科举的路子,父亲尚在锦衣卫任职,虽说现在陈家深得皇上信任,但是为了避嫌,他也不想入锦衣卫。
从武入职一途,就只有从军了。弟弟陈延冈已经在五军大营,陈延陵早年刚得了武状元的时候也去过沧州边军,如今思忖再三,竟是定了这与夏依土司府最近的禹州营。
听闻他有意进这禹州营,还是夏大将军帮他走的关系……
王景为还是有些不解:“沧州营那边的周总兵不也是一位好将领吗?而且他为人比谭总兵要变通多了……”
谭总兵草根出生,当年一路能够升任为总兵,也是经历过不少的人,对这些勋贵公子们天生就带了偏见。
而且禹州营常年无战事,不比沧州营小冲突不断,好积累军功,大公子又不是贪生怕死的人,王景为想不通为什么大公子要选了这边来从军。
陈延陵沉默不语。
陆学右连忙拉了一把王景为,两人默默开始收拾起房间来。
他们两人一直是大公子的长随,年初时因为被大公子派去渡海寻药,这才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跟在大公子身边。
没想到等他们回来,大公子自己已经找到了药,性子也略微有些变化。
以前素来沉稳、做事一直胸有成竹的人,如今竟时常把摩着一枚雕成海螺的鸡血石小印出神,而且神色竟像是怔忡茫然……
明显是心里存了事的模样,却一句也没有给他们透过端倪;包括这次挑选军营,大公子一口就定了要来这禹州营。
等陈延陵起身走了出去,陆学右这才低声训了王景为一句:“大公子,做事自有章程,既然来都来了,你少在那里多嘴。
倒是后日的操练,我们都打起精神点儿,免得连带大公子被那些人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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