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一转身就回了衙署议事堂的正厅,找到了负责管理议事堂的那名小管事:“昨天夜里都有谁来求见过王上?”
都说田横很有可能就会是下一任掌理大人,小管事不敢得罪现任掌理石泽进,也不放过巴结这一位可能的继任者的机会,查了记录后隐去了石泽进不说,只把辛螺单说了出来:“昨天晚上戌时左右,溪州代峒主辛螺前来求见过王上。”
田横心里一紧:“她可带了什么人来?”
这事儿小管事就不清楚了,跑去把昨天夜里值守的人找过来问了问才转头回来答了:“田大人,昨天夜里辛峒主还带了名女子过来,但是走的时候,似乎只有辛峒主一人出来。”
田横心中一震,有些失态地抓紧了小管事的手:“你可问了那个留下来的女子是谁,长得什么样?”
小管事不敢呼痛,急急答了话:“田大人,小人问了,昨天夜里因为风大天冷,辛峒主和那名女子都是披着披风戴着兜帽过来的,值守的下人并没有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
没有看清,但是昨天晚上辛螺带了一个女人过来,却是一个人回去的,而今天一早,王上就急不可待地新封了一位雪夫人,溪州峒更是被允许按照去年的成例来上缴岁贡——
要是再不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那田横就可以把脖子上的脑子当垃圾给扔了:那位雪夫人,分明就是辛螺进献给王上的!
田横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
熊绎早些年还不显,近年来有多喜爱美色,他是看在眼里的。为了那个尹姜,充州峒这两年不知道得了多大的便宜,就像今年的岁贡,别的峒都要增缴,唯一不需要增缴的就是充州。
还有夷州跟充州交恶,土王被尹姜的枕头风一吹,也在明里暗里给夷州添了不少堵!
可是现在,熊绎却宠爱上了辛螺进献上去的美人!那个肯定会帮溪州,确切地说会帮辛螺说话的美人!要是那美人多吹几句枕头风,让熊绎恶了自己……那他这么些年来辛辛苦苦才挣来的名望、地位,只怕俱是岌岌可危!
田横脚步沉重地走回了家里。
一进门,家里的哭闹就让他脑门儿上的青筋跳个不停。妻子麻氏正皱着眉头不说话,儿子一脸的恼怒,儿媳梁氏却哭着跪在一边,嘤嘤泣诉着什么。
这家里怎么就跟外面一样,就没个让他顺心的时候了!田横气得在门上重重踹了一脚:“刚进腊月就哭什么哭!要想家里明年再晦气些,你就哭得再大声点!”
田横虽然在家中甚是威严,但是这样大声呵斥儿媳妇还是第一次,梁氏呆了一呆,倒是把眼泪吓回去了,不过心里那口气难平,直着嗓子就顶了起来:
“公爹这么斥我,是不是同意您儿子将胭脂街那个贱人接进来?田家要是想娶那贱人当儿媳妇,也不用在这儿作贱我,写下和离书,我即刻就拿着走人!”
第202章 胭脂街的姑娘
“什么胭脂街的贱人?”田横瞪了梁氏一眼,听到扯到了胭脂街,口气不好地看向儿子,“家翼,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胭脂街是阿吐谷王城的花街,里面青楼林立,住的都是风尘女子。夏依虽然民风比大燕更开放,但是对这些做皮肉交易的风尘女子还是鄙夷的。
玩乐可以,要是领回家里来正儿八经地当妻妾,那肯定要被别人笑掉大牙。
如果田家翼真的要跟媳妇和离,去娶那什么胭脂街的女子,田横第一个就能打断了他的腿。
被婆娘当着面顶到父亲面前来,田家翼也有些恼羞成怒:“你胡说些什么!不过是男人间的一些寻场作乐的应酬,玩玩而已,就你胡扯得跟天都塌了似的!”
“我胡扯?你当我不知道这几天有楼子从大燕那边买来几个贱货?也不知道在大燕被多少人骑过的破烂货,就你们还擎在手里当宝!”
梁氏自己已经为田家生儿育女,而且娘家也很得力,所以对上田家翼,气场根本就不怵,要不是顾着这是在公婆面前,她能跳起来把田家翼的脸给抓花,而不是只是指着他鼻子骂:
“我说你这些天成天不着家,在外兴兴头头的做什么,原来都是去哄那些狐媚子开心去了!那些破烂脏货,谁有银子让她们跪下来叫爹都行,你拿了家里的银钱巴巴儿去哄她们?”
听见梁氏气怒之下出口粗俗,田横先还不悦地皱紧了眉头,没想到等梁氏一口气骂完这番话后,田横的眉头却突然舒展开:“这几天胭脂街从大燕那边买来了些新的姑娘?”
这话一出,不仅梁氏突然哑了口,就是妻子麻氏也讶然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复杂模样:就是一时动了心想去尝尝腥,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当着儿子和儿媳的面来说啊!
同床共枕几十年,田横还不知道妻子麻氏那模样是在想些什么?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少想你那些有的没的,我这是有正经事!”
田家翼连忙拢了过来:“爹,你是要去打听什么?”
田横一脸没好气的让麻氏带着梁氏下去了,这才抬头瞪了儿子一眼:“这两天你去胭脂街了?”
田家翼讪笑了两声:“这不是瞧着那黄毛丫头那边翻不了什么浪了,这才想去松快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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