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几十岁的中年甚至老年峒主突然混进来一个只有十来岁的代峒主,这代峒主还是个柔弱小姑娘,到底这女孩儿能够在位子上坐多久,谁也不知道。
更别说这么个小姑娘还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身为新人头一次参加岁宴就敢对涂启明这个积年的老峒主这么炸毛,他们可犯不着为着这么个性子冲动的女孩子去得罪一直安稳坐在峒主位置上的涂启明!
只有直脾气的吴冲很是看不惯涂启明欺负辛螺,明明是卖东西还一副卖给你是瞧得起你的模样,当了那么多年峒主,就会逮着一小姑娘欺负,真是丢他们的脸!
吴冲隔着一张席位当即就接了话过去:“还是辛峒主想得周全,我本来想跟涂峒主这里买些东西,还是等回去以后再买两只砂锅吧,省得这一路上难得费事儿要护得全须全尾。
而且这砂锅嘛,有那么一两个能够熬汤炖煮就够了,多的也用不着,白买了放在那里生灰。”
吴冲这一表态,也就是说夷州也不会跟巫州这边买什么陶器了,而且还摆明了是给辛螺撑腰;涂启明气得差点没吐血。
没想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矩州峒主龙河海也凑了一脚进来:“听说王城现在正卖着一种叫甜瓷的瓷器,那质地跟白玉似的,而且价格还比大燕原来过来的瓷器要便宜。”
矩州也有一小段海岸线,从东到西则分别跟应州、夷州和辰州三峒接界,不过龙河海跟吴冲脾性对得上,跟夷州关系最好。
而且矩州也是因为土地贫瘠,出产不多,经济情况也就是比溪州好上那么两三成而已。涂启明奚落溪州,同为穷峒,龙河海也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见吴冲站出来,龙河海也立即跟上,语气很是幸灾乐祸:“我们赶海的人都喜欢说句话,有了珍珠,谁还要那鱼眼睛?涂峒主,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这道理可是这个理,你说是不是?”
涂启明恨恨瞪了龙河海一眼,到底没敢一下子得罪吴冲和龙河海两个,只得抬了屁股忿忿走回了自己的席位,嘴里兀自念着,只是不敢高声而已:
“乡旮旯里来的就是眼皮子浅,不就是捡着便宜买了两箱子瓷器嘛,拽得跟长了尾巴似的!有本事,你倒是让溪州整个峒都不用粗陶碗来吃饭啊……”
自从干田寨建了瓷窑,出了瓷器,瓷碗对溪州峒内的销售价格就带有福利性质,溪州不说每个人都能用上白瓷大碗,但是今年减收了一成粮食以后,基本每一户也能用得起一只瓷碗的。
特别是溪州几个稍微繁华些的镇上,有些余钱的人家基本都换成了白瓷碗用着,哪里就有涂启明说的那么不堪?
杜鹃气得正想上前理论,却被辛螺一把拖了回来,低低在她耳边告诫了一句:“跟他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做什么?别说我们现在家底还弱得很,财不可露白!”
杜鹃立即偃旗息鼓,只是心里还有不甘。
其他的几位峒主见没了热闹,搂着舞姬三三两两各聚在一起谈起事来,丝毫没有顾忌到辛螺在这里而收敛什么动作,正厅里一时娇嗔无边。
熊绎虽然才能平庸,每年正经岁宴后,还办了这种带颜色的沙龙倒是颇得峒主们的喜欢,让峒主们之间彼此既联络了感情,又得了感官享受。
据说有看得上眼的舞姬,峒主还可以跟熊绎这里讨要,加上宴席上不少好东西都是从大燕那边过来的,有些峒寻常并不能够享用到,这种一年一度的吃吃喝喝玩玩,倒也不失为一种怀柔峒主们的方法。
只是辛螺无感,起身跟吴冲打过了招呼,就带着人先退了出来。
第214章 小偷
刚回到了云岭街,就见到姚立元正一脸灿烂地等在那里了,辛螺不由诧异:“立元,你怎么过来了?”
姚立元一张嘴笑咧得老大:“七小姐,上回我不是跟您禀报过,有外峒的客商让我送些瓷器到王城来吗?我带了些瓷器过来后才发现,那客商原来是王城那家祥安记的大管事,他家掌柜觉得我们的瓷器好,要跟我们买一大批货。
前些时日您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从王城直接赶回了干田寨,连续运了好几批瓷器到王城来。我是押着最后一批货过来的,今天刚刚才落脚。
先前交结完货以后我打听了一下,就在你们过来缴岁贡这些天,有好几个峒都在祥安记买了我们的瓷器,祥安记的掌柜为着好听好记,特意把我们的瓷器起了名字叫甜瓷……”
话没说完,杜鹃就惊讶地笑了起来:“在岁宴上的时候,他们正说着王城现在卖的一种甜瓷质量又好,价格也合适呢,弄了半天,原来就是我们的干田瓷啊!甜瓷,嗯,这名字好听!”
说完又“哈”了一声,转头看向辛螺,“那个巫州峒主涂启明还一心想多推销他那儿的陶器呢,最好我们的甜瓷到处大卖,让他的巫州陶一件都卖不出去!小姐,要不我们去那个祥安记看看吧?”
姚立元之前说过这事,不过后来两边都忙,在路上正好错开了,辛螺也是才知道原来正在王城卖得火的甜瓷是干田寨的瓷器,心里也是一阵开心,听到杜鹃的提议,欣然就允了,跟杜鹃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姚立元在年前新做成这么一大单生意,见辛螺想去祥安记看看,立即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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