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姑娘嫁到别家,不知道到底会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得公婆的喜欢,会不会得丈夫的疼爱,我这心里就一直悬着松不下来……倒是让七小姐看笑话了。”
辛螺倒是理解:“儿女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牵挂的。胡婶子也不用伤心,过上两个月,不仅你女儿就回来了,还把你女婿一起带回来,你倒是跟又多了个儿子似的。
丁二柱在阿吐谷王城这边毕竟来的时日尚浅,有什么事还要你这个丈母娘多帮他担待担待。等他们小俩口再给你添上几个外孙,说不定也要你帮着带孩子,到时只怕你还会嫌烦呢。”
胡大杏想着今后那情形,脸上笑开了花:“那就托辛峒主的福了。”
“胡婶子放心,丁二柱是个上进的,以后你享福的日子肯定多着呢。”辛螺点点头,又说起了明年的农事,“去年番薯种了一季,收回了不少种薯,明年开春胡婶子就派人过来跟着学种吧;还有洋芋,明年也要下种了。”
那几畦番薯收了以后,辛螺并没有对外公开,全部藏在地窖里,就等着明年开春种一片大的,到时候等丰产了,就可以大量生产红薯粉了,那也是顶粮食饱肚子的东西。
包括那些洋芋,明年都要广泛种起来,既能当菜又能当饭。这么一想,等春节一过,明年开春要忙的事还真多;怀着对明年的期望,辛螺心里也忍不住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胡大杏连连道好,两边这才告别了。
辛螺归心似箭,一马当先往前面去了,陆远刚学会骑马,有些姿势僵硬地催着马想跟上,却被杨树一闪掠过,远远抛在了身后。
看着杨树追近了前面那道娇俏的背影,两人似在并头说话,陆远抿了抿唇,狭长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溪州,辛螺,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机会……他一定要紧紧抓住!
“驾!”陆远双腿一夹马腹,喝了一声,奋力向前面追去,驿道上一线烟尘滚滚。
禹州军营。
陈延陵轻轻巧巧一箭射下旗杆上的一面红旗,接旗在手,驻马回望身后的一片烟尘。
几骑从扬尘中飞驰而出,一眼瞧见旗杆上已经空空如也,悻悻然地“吁”了一声,放缓了马速向陈延陵靠拢过来:“陈参将果然好身手,这回又摞了我们一大截!”
陈延陵抱拳一揖:“承让了。”策马向指挥台扬扬而去,将手中的红旗交给了台上的总兵谭罡。
谭罡接过红旗,捋须微笑:“陈参将这一次又夺了第一,不错,不错!”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公子哥儿,没想到手底下还是有真本事的。陈延陵在几次训练中连夺了几回第一,谭罡如今已经对他改观了不少,行事中隐约带出了有意想栽培陈延陵的意思。
立在谭罡旁边的副总兵赵文清也面带微笑,似乎很是欣慰,却是趁着陈延陵跟谭罡说话,略微转头深深看了驰近台下的刘超一眼。
刘超垂眸立马,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明明陈延陵在夏依阿吐谷王城时,也是狎昵女色,可是上次任务回来以后,他几次有意相邀,陈延陵却都找借口拒绝了……
他这边迟迟没有动作,赵副总兵看来已经有些对他不满了!眼见得已经到了年底,马上就要述功论职,如果他再无所作为,别说之前看中的百夫长的职位到不了手,只怕这个队正都会当不长久!
今天陈延陵又取胜,又恰值年底,正好是一个机会——
见陈延陵已经从台上下来,刘超满脸笑意地迎上前去:“恭喜陈将军!陈将军回回都把我们比下去了,总得请我们一回,也安慰安慰兄弟们的心吧?”
禹州军中操练一旬一比试,比试后胜者第二天可以有一天假期,败者也有半日休息,若是请客,就是晚间喝上一场也是无妨。
陈延陵正在沉吟,旁边已经有兵士凑趣叫道:“是啊是啊,眼瞧着就要过年了,陈将军就当提前跟我们一起过个年啊!”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但是禹州营有排班值守,大家到了那天未必就还有空凑到一起。陈延陵想了想也就应下了:“好,那就去小杨柳吧,我跟谭大人禀报一声!”
说是禀报,自然还有邀约。大概也是因为时近年底,谭罡难得表情轻松地摆了摆手:“你们自去罢,我要是去了,只怕你们大家伙儿都不得自在;只记着喝酒可以,切不可酗酒闹事!”
谭罡不去,赵文清也借口要当值不去,只给了陈延陵一份出营的手书,将这次可以出营的一众人等的名姓都写上了。
陈延陵其实还乐得这两人不过去,免得到时束手束脚,回营房换了身衣服,拿着手书带了大家一个个验了腰牌出了营。
小杨柳酒楼就开在禹州营外的春平镇,店家酿得一手好酒,菜色也做得不错,因着营中将士有假时常来一饱口福,生意倒也兴隆。
王景为先跑去定了座席,二十个人正好两桌,就定在了二楼的一个大包间里。陆学右刚安排完座位,刘超就起身跟大家招呼了一声:
“难得今天陈将军请客,你们可得可着劲儿多点些好菜!我到楼下去找掌柜,让他把店里的十年陈酿给拿出来,可不能用新酒糊弄我们!”
陈延陵只在这里吃过一两回饭,刘超却是在这里是来熟了的,掌柜的一见他来,招呼的都比别人热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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