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做事,他们的差事本来就是盐场那边,现在却因为辛螺几句话,就被大公子抓丁来办这边建城的一摊子事!在这儿全是听一个女人指挥得团团转不说,就连跟在辛螺身边的那个叫杜鹃的小丫头,都可以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什么时候,这世上女人都这么雄了,那还把男人往哪儿搁?
王景为还想再说些什么,陆学右却已经趋步往前走去了,王景为只有硬生生咽下了嗓子眼儿里的话,也跟着走了上去,就此将这些情绪按下不提。
第278章 王法,自然是有的
丰谷盐田的地理环境的确得天独厚,半个月后,第一批盐已经晒了出来。陈延陵不敢疏怠,带着王景为和陆学右亲自押船运去了钧城。
钧城自有盐铁司专人过来接盐,两边交接后将溪州的份额付讫银票,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不过常雷正在钧城,少不得拉着陈延陵去酒楼接风洗尘。
兄弟几个正吃喝得开心,隔壁的雅间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声:“国公府的公子又如何?这次还不是连军中都呆不了,被打发到不知哪个角落去运盐了!
我堂哥可就不同了,不过是调了个地方,依旧还是在军中,等过些时日再立些军功,一指头就能把人摁到泥巴里——”
陈延陵这边的雅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听到隔壁另有一人的声音在劝着:“赵兄,低声,低声,小心被别人听到。”
那人明显是喝了不少酒,并不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你去打听打听,我淮安赵氏一族可是百年氏族,底蕴可不是那种市井发家的暴发户能比拟的!
他国公府有什么,别说往上数三代了,就算只数一代,只怕连他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别看现在像有些权势,你看燕京城里有哪户世家贵族像他家那样?主母不像主母,牝鸡司晨不说,听说以前还跟……不清不楚——”
中间含糊不清的几个字眼,明显是那人被旁人捂住了嘴,却还是挣扎着说出了后面的话。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延陵这边一桌子人哪里还不知道隔壁说的正是卫国公府?
淮安赵氏一族,可不就是赵文清出身的家族?
居然还口出污言,诋毁他的母亲!陈延陵刷地站起身来,一脚就踹烂了隔在两个雅间中的那块薄板:
“淮安赵氏?什么下三流的末家氏族,居然也张口就诽议我卫国公府,真是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气魄!”
他一脚破墙而入,将隔壁那一桌人给吓得愣住了,有两个甚至因为下意识地想后退躲开,连人带椅子都翻跌倒地。
陈延陵凤眸只沉沉一扫,立即就根据刚才的发声位置锁定了一人,直接越过旁人,伸手揪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我父亲白手起家,因功受封卫国公,这就是你嘴里说的市井发家的暴发户?
我母亲慧眼神断,侦破疑难悬案无数,让多少人冤情得以大白于天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牝鸡司晨?
皇上圣心英明,不拘性别唯才是用,这就是你这张狗嘴里说的不清不楚?
赵文清的堂弟?很好,是谁给你的狗胆,敢恣意妄为诽议朝廷命官和皇帝陛下?!”
赵祥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是借着酒意跟几个朋友说些牛皮哄哄的大话,谁知道居然会被正主听了个正着,抓了个现形?
而且还破壁而入,气势汹汹地一把就把他提了起来,目光凶狠得就像要吃人一样!
赵祥唬得一颗心在腔子里泼泼地跳,一张口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你、你、你光天、天化日日下竟敢行、行、行凶!眼、眼里还有没有王、王法了?”
“王法,自然是有的。”见赵祥隐隐松了一口气,陈延陵冷嗤了一声,突然一拳重重捣在赵祥小腹上,就势把他往后一掼,“可是你言语辱及我父母,身为人子,岂可坐视!”
外人看着陈延陵只是捣了这一拳,却不知这一拳的力气若用上十成,一块青石都能被拍碎。
陈延陵虽然收敛了些力道,免得出了人命,却让赵祥跟被一块巨石击中了似的,当即捂着肚子,跟一只虾米似地蜷缩在了地上,不仅把刚才吃下去的酒菜全都呕了出来,污了自己一身,而且痛得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
陈延陵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人,轻蔑一笑:“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我还以为是多硬气的人,没想到竟是只这么不中用的软脚虾!”
跟赵祥同桌的一个朋友勉强稳了稳心神,声厉内苒地喝到:“陈、陈大人,赵祥虽然言语不慎,刚才受了你一拳也算抵过了。
我劝你们就此住手,速速离去,我们这边也不再追究。否则的话,我们一定要去御使台告你们一个酗酒行凶、欺压生员之罪,到时候——”
赵祥这一桌子,连同他本人一起,全部都是些秀才童生,有见官不跪的资格,凭着身份,也有些许倚仗。
朝中为官之人,谁不是爱惜羽毛?要是被几个秀才发狠告到御使台去,即使解释得清,也少不得要听人说些闲言碎语,很有可能被上峰不喜,履历上可能就此多了一处污点。
因此不是必要不结死仇,大家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以后指不定还会同朝为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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