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已经血染衣襟,司昌南心里一阵抽紧:“滕玉屏,你无视我夏依和安躔的盟约,引外族入夏依,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祖神?!我劝你趁早悬崖勒马,不要当夏依的罪——”
不等司昌南说完,滕玉屏就纵声狂笑:“司昌南,做人且论当下,死后的事究竟如何,又有谁得知呢?
当下我是珍州峒主,如果你放下武器,依照前约行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刚才的举动,等我成了大事,依旧任你为溪州峒主!否则的话——”
滕玉屏将手中的刀锋往司明灯的脖子又紧了紧,鲜血如从屋檐聚集的雨水一样,绵延不断地流了下来,“你就等着看你最心爱的儿子死在你眼前吧!”
“明灯!”司昌南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心中又气又急,“滕玉屏,你就不怕我一刀把你的女人给宰了吗?!”
第294章 儿子不孝
女人,虽然有几分姿色,也有些小聪明和可意,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等他大事得成,就是把土王身边的尹姜夺过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滕玉屏哪里会为了辛秀竹而受牵制?冷硬吐出了一句话:“靠劫持一个女人就想来要挟我?司寨长你要是不嫌丢男人的面子,那就请便!”
听到滕玉屏吐出“请便”那两个字,辛秀竹的脸色不由一灰,身子微微一晃。
她本来以为,滕玉屏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情的,但是今天看来,什么都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份野望……滕玉屏是半分都没有犹豫和不舍,就直接跟司昌南硬扛上了,而她的份量,又哪有司明灯重要?
感受到架在脖子上刀刃的冷意,辛秀竹遍体发凉,此刻她已经毫不怀疑,如果司昌南被滕玉屏激怒,只怕她很难活到下一刻。
前天在床上缠绵时,滕玉屏哄她的那句话犹在耳边:“秀竹,等我们拿下了溪州,我就让你当溪州的峒主。我在前方征战,你就是我后方的粮仓和家。
秀竹你放心,等以后我们有了儿子,我一定会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儿子?现在她自己就快死了,哪里还有机会生什么儿子?
而且滕玉屏分明就是心性凉薄,根本就不把她的死活放在眼里,就算以后生了儿子又能怎么样?以后他女人会有很多,他的儿子也会有很多,她在其中又算得了什么?
要你时把你当做一块宝,不要你时就连那路边的一根野草都不如——
辛秀竹正在一片心灰,司明灯却是已经听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意思:原来滕玉屏带的那些兵士竟然是安躔人?!
他是被司昌南作为下一任寨长培养的,自然明白夏依跟安躔之间的历史冲突,两边说是世仇也不为过,滕玉屏却带着安躔人侵入夏依——
难怪父亲会突然动手,想来是在刚才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安躔人生性凶戾贪婪,如果放安躔人进入,就怕双鱼镇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生灵涂炭的修罗场……
滕玉屏说出“请便”那两个字后,见司昌南浑身僵直,凝视着自己这边久久不动,得意地轻笑出声:
“司二公子,司二公子正值风华之龄,今后在人生中还大有可为,现在就英年早逝岂不可惜?
如今司二公子的令尊心意未决,还请司二公子多多劝说一二。免得令尊一时想岔了误入歧途,白白浪费了司二公子你大好的性命!
这可就回不了头了,司二公子你说是不是?”
司明灯缓缓抬头死死盯向父亲,低声应了一个“好”字:“还请滕峒主把刀稍微放开些,我可不想那边刚劝了我父亲回头,这边却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平心而论,都是养尊处优过来的年轻人,眼看着人生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享受,谁又甘心受死呢?
听到司明灯答应了,滕玉屏心里一松,依言将刀锋拿开了一些,心里颇为得意自己先前情报掌握得准确;这司明灯确实是司昌南最为器重和精心培养的儿子,有司明灯在手里,不愁司昌南不重新就范!
司明灯站直了身子,看着司昌南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一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又急又快:
“爹,我们是祖神的子女,我们不能做夏依的罪人!爹,你不要再顾忌我了,儿子不孝,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司明灯就将身子往前一撞。
滕玉屏猝不及防,手中收刀不及,横刀的刀锋划过司明灯颈侧的大动脉,鲜血倾刻间喷洒而出,染红了脚下一大片地面。
虽然就在儿子对自己微笑时,司昌南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骤见惨状,仍是忍不住悲怆出声:“明灯——”
父子连心!儿子慨然赴死,司昌南悲痛之下,心绪大乱,双目一片赤红。
辛秀竹眼角余光瞥见,心中一阵惧怕,尖声叫了起来:“不要杀我!”
“聒噪!”司昌南掐着辛秀竹的脖子,一把将她扔下山崖,举刀回身就向围着自己的那群安躔人冲去。
他这里多杀一个人,一会儿攻进双鱼镇杀戳镇民的就少一个人。
儿子为了他,不再犹豫和顾忌,已经决然自尽,他这个始作俑者,唯有用手上的人命和自己的血,或许才能赎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有了这一番变故拖延,之前司昌南安排的两人也成功地将浓烟燃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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