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连忙转身走下矮台,急步向灵叶汇合而去。
正打算走来向杜三娘询问心意的丁大柱扑了个空,举目看着脸上带了喜色匆匆走远的杜三娘,心里一阵疑惑,急忙跟了上去……
散开往回走的人很多,叶子轻而易举就与另外同来的两人分开,挤过重重人流,成功地握住了杜三娘的手:“雪……”
“我如今,叫杜三娘。”杜三娘眼中含着泪,脸上却是容光焕盛,“灵叶,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当年的那种情况下,两人在王宫中算是相依为命,之后杜三娘被抓,灵叶又为了她疲命奔走,最后更是甘冒风险隐匿了她的去向……
两人虽然分别短短一年不到,但是一个回了大燕,一个留在了动荡不安的夏依,再次相见,犹如过了几世一般,让人禁不住百感交集。
叶子也泪水盈盈,却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三娘,我这次是跟他们一起过来的,我们先单独找个地方!”
杜三娘立即明白了灵叶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什么人,连忙警觉地左右看了看,一把拉着灵叶从人流中挤过,转到了衙署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叩开了一处小角门进了王宫。
这段日子为了方便给辛螺绣好那件衣裳,她就是住在王宫一处偏院里的,本是打算等辛螺加冕之后再搬出去,这会儿倒是正好方便她拉着灵叶躲过那些人,好清净说话。
偏院和以前杜三娘在王宫中住的院落自然远远不能比,不过也被收拾得干净清爽,让人一眼看去,说不出的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取下面纱的杜三娘依然跟以前一样娇媚动人,夏依这一年的动荡时光,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伤痛痕迹。
叶子轻吁了一口气:“三娘,看来你在夏依过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怎么又住进王宫了?”
夏依新任的土司王辛螺可是女人,肯定是不会用女人来充实后宫的……
杜三娘笑了起来:“我跟着丁大哥到了溪州以后,多得辛峒、多得王上的照顾,想着自己只有绣艺还算出众,就自告奋勇给王上绣这次加冕要穿的正装大服,所以暂时住在这里。”
当初就觉得辛螺在那种时候还记派人过来接杜三娘出府,肯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才冒着风险向锦衣卫回报,她已经失了三娘的消息……
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果然是对的,杜三娘在这里过得极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气色了。
叶子心里落定,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杜三娘说出“丁大哥”那三个字时,语气较之一年前大有不同,脸上不由带出了几分笑谑:“看来这个丁大哥还是相当可靠的哦?”
杜三娘脸色微红,却是低下了头并没有否认。
叶子笑叹了一声:“我这一趟过来,是央了头儿开恩,想着过来打听打听你过得怎么样了,如今知道了你过得很好,我很快就要跟他们回去了,只怕是等不到你的那杯喜酒了。”
杜三娘脸上的羞意却是有些微滞,眼中掠过了一层落寞:“什么喜酒,我——”
叶子有些讶然:“难道那个丁大柱并不是真心待你?”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是不是他家里已经有了妻室?三娘,要是这样,宁可不嫁也不能做妾啊!”
“他早就跟他妻子和离了,现在并没有妻室,膝下也没有儿女。”杜三娘摇了摇头,“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嫁他。”
叶子立时不解地问了出来:“又不是做妾,又不是当后娘,而且我瞧着你对他应该也有情意,三娘,你心里还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不嫁他呢?
我知道你从来不是看皮相的人,丁大柱虽说长得不俊,但是也算端正了,而且你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莫非是他对你还不够好?”
“不是,他对我很好。”杜三娘急急替丁大柱解释了一句,想着这儿没有外人,忍不住把心里的苦吐了出来,“只是他的前妻,当初就是意图陷害王上,所以丁大哥才跟她和离的……”
听着杜三娘简单把冉银花当初的事说了一遍,叶子更加一头雾水了:“可这又关你什么事呢?”
杜三娘脸色有些黯然:“丁大哥对王上忠心耿耿,而我……我之前的身份,毕竟是我们大燕锦衣卫安插在夏依的暗谍。有前车之覆在那里,我怕有一天他知道我的身份,会心里生疑……”
到了那时,夫妻隔阂反目,又该让她如何自处?如果她已经跟丁大柱有了孩子,岂不是连孩子也害了……这才是杜三娘一直犹豫不决,不敢接受丁大柱情意的原因。
叶子沉默良久,才低低开了口:“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锦衣卫的人了,难道就不能——”
“要是他不信呢?”杜三娘声音也沉落了下来,“他的职位正是敏感之位,我之前又是那样的身份,若是应了嫁他,有朝一日等他知道我曾经的身份……
有些事由不得他不多想,与其最后让他相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什么,没有这个开始最好!”
言末那一句,杜三娘的声音已经带了决绝。这些时日她时常犹豫不决,既担心,又难舍,及至今天,跟叶子说了自己的真心话后,倒是一下子做了决定,虽然心痛,却也一下子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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