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突然不再称“辛七小姐”,而是直呼其名,滕玉屏愣了愣:“十四,不过到孟冬的时候就要满十五了。”
夏依说的孟冬就是十月,而且不算什么虚岁,只算实打实的岁数。盛先生一时若有所思:“现在已经五月了,也不过是五个月之后……而且等到十一月的时候,正是各峒主向土王上贡的时间。”
滕玉屏不明所以:“盛先生,五个月之后辛螺满十五又怎么了?”
盛先生轻轻摇了摇头:“我是怕,有尹姜这个现成的例子在,辛螺现在想走的是土王那条路!”
“走土王那条路……”滕玉屏下意识地复述了一句,顿时失声,“盛先生你是说,辛螺也想做土王的侍妾?可是如果那样的话,那溪州峒——”
盛先生摆了摆手:“未必是侍妾,却是可以做情人。”
如果辛螺打的是这个主意,在明知道路断了的情况下,却还滞留在夷州,这就比较说得过去了;一旦驿道重新修通,辛螺能够尽快赶到土王府,到时候——
滕玉屏心里自是明白,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有时候总是会顺着几分的,辛螺年纪确实不大,土王熊绎爱宠尹姜,只怕也是贪鲜嫩的人。
如果辛螺自荐枕席,土王熊绎肯定会对辛螺这边有所偏颇,那他这里……还有他这里什么事?
想到辛螺虽然稚嫩却灵秀逼人的脸庞,滕玉屏心里直想骂娘,熊绎得了一个绝世美人儿尹姜还不够吗,连辛螺也要收入床帏,真是——
滕玉屏不由心急:“盛先生,那我们之前岂不是白计划了?”
盛先生却捋了捋颔下的长须:“也未必如此,不过是事情多考虑周全些,总比临时想对策要好。”
滕玉屏心里却依然不敢松气:“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要不要我即刻再返回去,追着去一趟夷州?”
盛先生轻轻摆了摆手:“如果是这些女人的小算盘,自然还是由女人来打破它才最有效。当初我让你把那个莲月送到尹姜身边,她现在人呢?”
莲月虽然容貌平平,身材却是火辣丰满,滕玉屏当时还很有几分舍不得,不过恰好遇着一个机会莲月救了尹姜,那时盛先生就建议滕玉屏说服莲月去尹姜身边当侍女。
当然盛先生也只是为了万全考虑做了这个建议,至于这么一个小棋子,滕玉屏只要不会为色所耽而丧了志气,要不要下一下,也由着他自己决定。
滕玉屏这时却是无比庆幸自己一直都很听盛先生的话:“莲月前些时日来信,说她已经是尹姜的心腹侍女了。”
盛先生微微点头:“让你的人给莲月即刻去信,只要打听到辛螺去土王府的消息,就让莲月把这事透给尹姜知道,也不用说别的,只要多夸夸辛螺人长得漂亮,还代掌了溪州……”
以色事人,最怕的就是男人会看到别的色,从而冷淡了自己。尹姜如今在土王府里正得宠,她又怎么愿意让自己多一个情敌呢?
滕玉屏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盛先生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放信鸽过去!”
天色渐亮,阿吐谷王城前早早就排满了等着进城的人。
辛螺夹杂在长长的队伍中间,回首看了看身后还在源源不断赶过来的人,忍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难怪要叫王城,人可真多。”
她一直以为夏依地广山多人稀,没想到居然还是有这么多人。
陈延陵不置一词,闭着眼在马背上养神;熊绎自接手了夏依土司府以后,前些年改土司而称了王,对阿吐谷城进行了扩建,阿吐谷城从此改名阿吐谷王城。
其实也就是用红砖多修了一圈儿外城,要是辛螺去过燕京,看看燕京城那数千年都城历史沉淀下来的雄浑,还不知道要怎么惊叹呢。
不过燕京城门开得多,进城的人可不用排这么长的队……
好在如今太平时期,城门的盘查不严,老百姓挨个交了城门税以后,进的倒是挺快。辛螺有峒主印信,进城并不用交税,一行人顺利进了阿吐谷王城以后,决定先去以前丁酉源常落脚的同福客栈洗漱整理一番,再去拜见土王。
陈延陵问了同福客栈的位置,就跟辛螺几人暂时分道扬镳:“我先去找一找同伴,看他们来阿吐谷王城了没有,回头再去同福客栈跟你们会合。”
辛螺挥挥手跟他告别,去客栈落了脚,洗漱了一番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瞧着已经辰时末了,忙带着丁氏兄弟和杨树三名护卫备了几样礼物,拿着名帖去了土王府。
如今夏依府也没有什么大事,常规的一些事务自有土司衙署的掌理大人负责,不是什么重大的或者难以决断的事,土王熊绎也不会过问。
昨天夜里熊绎又歇在了心头爱宠姜夫人这里,这会儿还在高卧不起,呼呼打着呼噜。
尹姜却是睡不住,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躺在外间的梨花榻上唤了侍女含霜给自己脸上敷珍珠雪蟆养颜膏。
枝间花朵上的晨露和着磨得极细的珍珠粉以及雪蟆膏一起调和,带着清晨的一丝凉意一点点糊到脸上,让尹姜觉得满面清凉,浑身都说不出的舒坦。
这一套美容的办法还是她自小跟着她姨娘学了来的,姨娘凭着这一套办法,如今三旬的人了,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在她爹那里一直盛宠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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