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是有意磨砺左骁骑卫这把尖刀,左骁骑卫们也不是傻的,当武将的,可不就指望着战功吗?一下子有了这么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大家还不都是雄心壮志,信心满满的?
愈是这种情况,愈不能出什么差错,所以任华这么着紧也是谨慎行事。
而另外一头,跟着陈延陵进了镇的方信宽则逐渐放了心。
夏依还真是真心称臣的,没出诈什么的,接待陈延陵和他们几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么一放松,方信宽看向辛螺的目光中就含了些其他的意思。
都说夏依的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性子火辣又热情,他看到的第一位夏依姑娘就是辛螺。
抛开她身上那层夏依土司的身份,这姑娘娇媚中又带着一种大部分大燕女子都没有的不羁野性,一双杏眼水濛濛的,里面仿佛藏了小钩子似的,让方信宽心里忍不住发痒。
就在坐在陈延陵下首的方信宽第三次又想把目光偷偷飘向辛螺那边的时候,陈延陵却突然抬手挟了一筷子菜搁到了他的碗里:“方副将,你是第一次来夏依,来,多尝尝夏依的菜。”
陈延陵坐在方信宽上首,他这一伸长了手臂探身搛菜,恰好就挡住了方信宽偷瞄向辛螺的视线。
关了门是兄弟,当着人陈延陵可是他的上峰。没想到陈延陵会当着夏依人如此表达对他的亲信之意,方信宽连忙双手捧起碗接了陈延陵搛过来的菜:“多谢大将军。”
陈大将军嘴角边的笑意亲切,凤眸里饱含着同袍的深情,方信宽心头感动,立即持箸将碗里那一截截大概有两截指节长、看起来像是某种菜根的微带焦黄的菜搛了一筷子吃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菜色,看起来像是菜根,但是又一节接一节的,被油炸得略有些焦黄,咬进嘴里轻轻咔嚓一响,焦黄的部位香酥,白嫩的部位还能尝出些许汁水,带出淡淡的清香,口感不同于方信宽以前吃过的任何一道菜。
方信宽又搛起了一截菜根,趁势光明正大看向辛螺搭讪:“夏依土司府真是物宝天华啊,不知道这道菜是何菜名,以前我竟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
“方将军觉得美味就好,”辛螺似笑非笑,“这道菜确实是我们夏依的特产,不是贵客我们一般都不会上上来。至于这道菜的名头……名头有些不雅,还是不说了吧。”
辛螺一双黑亮的杏眸灵动非常,看向方信宽时又慧黠莫名,方信宽觉得自己的心都快酥了。
菜名不雅?
不雅好啊,要是正儿八经下去,方信营帐还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呢,这不雅的东西,还正合着他那一肚子花花心思了,暗中一语双关地调笑两句,看看辛螺半羞半嗔的模样,也是一大享受嘛,这可真真是秀色可餐了!
一口将那根菜根吃进嘴里,方信宽愈发笑得倜傥迷人:“听到辛大人这么一说,倒是勾得我一肚子发痒,还请辛大人给我个明白吧!”说话的空当,一双眼已经暗送了几个饱含深意的秋波过去。
以他在燕京阅尽花丛的经验,不管是花楼里的姑娘,还是那些小姐们,就没有不吃他这一套的,个个都会羞羞哒哒地春心萌动……
辛螺果然被他那几个眼波打败,不过到底是夏依的姑娘,胆大野性,眸子微垂片刻后,很快就眈眈直视着他,目光中的火辣让方信宽心跳一阵加快,红唇微启:
“这道菜,名叫肉蛆,是特意取肉一块放腐生蛆养大,在它们化蛹之前最为肥美的时候下油锅小火轻酥……”
方信宽突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实际上并没有咽下,而是硬硬地哽着嗓子眼儿,让他有种咽不下、吐不出的感觉——
竟然不是菜根?
竟然是……
辛螺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方信宽发白的脸色,还在兀自侃侃说着:“对了,方将军既是武将,想来也是知道的,战场上死了人,尸首如果没有及时收敛,几天后就会出出蛆虫来……”
方信宽捂住了嘴巴。
“……方将军可千万别误会,虽说都是从肉里头长出的蛆虫,我们这种可是绝对不一样的,我们放腐的肉是专门处理过的……”
这有什么区别?人也好,动物也好,还不一样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
方信宽惊骇得瞪大了眼,发白的脸色已经转青,觉得自己胃里有什么在隐隐蠕动。
“……很多人对肉蛆有误解,特别是你们当武将的,一听到蛆总是想到腐尸之类的,其实我们夏依的这道名菜……”
还名菜?方信宽有些僵硬地低头看着刚才陈延陵帮自己搛进碗里的那些肉蛆,脑海里浮动着一具腐烂尸体上万蛆拱动的景象,嘴里却还留有刚才的余味——
没有炸香炸焦的地方,在他的齿间还迸出些许汁水……
方信宽胃里一阵翻腾,根本来不及说一声,就捂着嘴撒腿往外面跑去。
辛螺听着远远传过来的呕吐声,轻轻挑了挑眉,神色自如地搛了一根“肉蛆”送进嘴里“咔嚓”嚼了起来。
陈延陵凤眸微转,眼中似闪过一抹笑意,低下了头也搛了一根慢慢嚼了起来。
这确实是夏依的一道名菜,不过可不是什么肉蛆,而是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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