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还说个屁的“茕茕白兔”!你直接说让老大冲上去死缠烂打,怎么无赖怎么来不就得了!
任华简直想抓狂。
辛螺也有些纠结到暴躁。
方信宽做一次动作还不明显,这两次三次的,要是她还看不出方信宽这是故意找机会把陈延陵推到她面前来,那她也可以蠢死了。
但是知道方信宽在做小动作是一回事,让她找理由尽量不伤情面地避开陈延陵却是另外一回事。
陈延陵这一趟带了大燕新研发出来的机密火器出征,给夏依帮忙,这一路跋山涉水的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夏依。
不管谁在当着夏依土司,只要脑子里没坑儿的,都知道应该跟这位大燕主将搞好关系。
而且陈延陵也没有跟她说过别的,虽说接触频频,人家还真是跟她正儿八经商量如何利用这些山形地势的。
辛螺难不成要因一己之私,给陈延陵摆脸子说“我俩已经断了关系的,你走远一点,别在我面前晃”或者是“说事儿就说事儿,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最好跟我保持三步距离”?
别说她没那么大脸,陈延陵也没有一米长的胳膊可以在三步外就精确点着舆图讨论军情布置啊?
要是陈延陵一时面子下不来,回上一句让她别自作多情什么的,她还不得扒地缝里去把自己给埋了!
陈延陵哪里会感觉不到辛螺努力压住的小暴躁?跟她讨论完一件事后,将舆图一合,收回了自己的匣子里:“今天就暂且议到这儿吧——”
辛螺如听纶音,刚刚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陈延陵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出了下一句:“对了,刚才在路上顺手打了一只野鸡,这几天行军辛苦,我也有些肠胃不调,还劳烦辛大人帮我熬一锅鸡丝青菜粥。
辛大人做菜一般,但是熬粥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晚上我多喝几碗,也正好养养胃,免得身体出些小病小症的,影响了战事大局就不好了。”
这还得寸进尺地要求上了?辛螺瞪着陆学右忙不迭递上来的那只还在苦苦挣扎的野鸡,忍不住含怒嗔了陈延陵一眼。
从大燕远程行军而来,兵士、军械、辎重补给,林林总总都要陈延陵这个主将操心,哪一块都不能出一丝儿差错,也确实让他费尽了心力。
硬朗的面容比以前更瘦削了一点,更黝黑了一层,一路行军也顾不得多打理,两三天没刮的胡子,已经茂茂密密地长成了一片儿胡茬,青黑刚硬。
那双凤眸依旧眼神犀利,眼窝却已经微陷,斜阳穿过树叶将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不仅让他的轮廓更显得深邃,也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陈延陵现在是要帮着夏依去迎敌,他武功再好,在炮火纷飞中也吉凶难料,想喝一碗她做的鸡丝青菜粥又怎么了,人家提着命来了夏依,她连一碗粥都吝于做么?
辛螺心里不由一软,差点就要冲口而出的赌气的话瞬间飞散,低下头从陆学右手里接过了那只野鸡:“好。”转身向临时搭出的灶台走去。
盯着辛螺的背影,陈延陵一直紧绷的下颔线条悄悄一缓,心头似悲似喜,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离开夏依的那天傍晚,辛螺就亲手为他熬了鸡丝青菜粥。他因为要接燕皇召他回燕京受封的密旨迟迟未归,辛螺就把炉子封了小火,一砂锅的粥慢慢熬着,直到听到他回来,这才忙不迭地切了青菜末加了进去。
新加进去的青菜末儿在粥里打个滚儿一烫,砂锅就被端了起来,青菜半点不会煮老,在粥里头青翠可人,揉合着鸡汤鸡肉的香味,扑鼻诱人。
昏黄而温暖的灯火下,她满目情意,柔声叮嘱着他,说粥还有些烫,让他慢些儿喝,知道了他要回燕京一趟后,慌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那时他告诉辛螺,说“只是暂时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又不是不回来”,却紧紧搂着辛螺,恨不得将她变小,贴身收着,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那你答应我,办完了事就尽快回来好不好?你要是不回来,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的那种想——”
“今年你的生辰,我不能陪你过了,等以后,等以后每年你过生辰,我都陪你,好不好?”
痴傻的情话犹在耳边,却是在那之后,世情突变,人分天涯,他再也没有喝过辛螺熬的粥,也根本没能陪她度过第二年的生辰……
后来他领了左骁骑卫大将军的职务,无数次把自己都操练得精疲力竭归来的时候,每当回到自己的住处,迎接他的都是漆黑的房间,和寂冷而漫长的黑夜。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若那人不是辛螺,无人与他共白头!
陈延陵手掌猛握成拳,大步循着辛螺的足迹走去。
第395章 挽袖剪花枝,洗手做羹汤
大锅里的水已经烧沸,咕嘟嘟冒着气泡不断从锅底升腾起来。
辛螺一手拎着野鸡翅膀,拗着野鸡的脑袋将它的脖子露了出来,拔干净了鸡脖子上的细毛,正要一刀下去,持刀的手却被人紧紧握住了:“野鸡挣起来劲大,小心没下好刀弄伤你的手,我来吧。”
粗糙的掌纹硌着辛螺的手背,带着些许刺痒,男人身体的温度似乎也顺着手背的肌肤一路传了过来。为了拦住她,陈延陵跟她靠得很近,近到仿佛时光倒回到他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揽进怀里时的那些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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