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的脑子都木了,还是杜鹃喝了他一句:“快去看看乌舍那王八蛋断气了没,赶紧把他手里的火枪给拿过来!”
杨树这才醒回了神,飘魂儿似的跑过去检查那名刺客。
那人在开出一枪后,就被陈延陵挥手射出了匕首,匕首正正刺进了乌舍刺客的眉心,让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杨树从那人手中取下了那支短铳,抽回了匕首,握着还有些发热的枪管,愣愣跑了回来。
那个时候陈延陵已经匆匆给辛螺的伤口上洒上了药,抱着半身是血的辛螺飞也似地往营地跑了。
他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一大滩血迹看了片刻才追了上去,经过跟在后面急跑的杜鹃时,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了口:“为什么?”
大人不是没打算再跟陈统领复合吗,为什么刚才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杜鹃喘了一口气,红着眼圈扫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啊,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哪有那么多想的!
可是正因为没有那么多想的,身体做出的反应才是真心所向吧?大人,她其实心里一直是搁着陈统领的……陈统领在这儿守着,也是应该的,万一大人晚上能醒过来呢?
如果大人晚上能够醒过来,第一眼看到陈统领守在她身边,心里会高兴的吧?大人心情好了,伤就会好得快的。
也许不等收到信的陆远从阿吐谷王城赶过来,大人就跟陈统领和好了,他也就不用看着陆远在大人跟前嘘寒问暖的模样,心里生烦了。
见杨树也应了,杜鹃这才不吭声,跑下去给陈延陵端粥了。
阿吐谷王城。
留在王城协同左掌理石泽进一起处理政事的右掌理陆远这两天总有些莫名心慌。
其实也不是这两天,而是在他跟着辛螺出城迎接大燕援军,发现大燕主将是陈延陵的那天起,心里就开始不安。
已经两年了,他本来以为时光可以冲淡一切,远在大燕陈延陵年纪也大了,身为卫国公府的嫡长子,自己有出息,肯定已经成亲生子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延陵竟然并没有受到家族和父母的逼迫,到现在一直还是孑然一身!
身为男人,他看得懂陈延陵装作无意看向辛螺的目光,那目光里分明就还掩藏着情愫!
本来陆远是想让辛螺坐镇王城,他随着燕军出征前往莲花港的,却被陈延陵身边那位方副将用话给堵了,再加上辛螺执意要亲自过去,陆远也只好留在了王城了。
人是留在王城了,心却像是放进了油锅一样,随着油锅的加温,一天比一天焦灼起来。
这两年来,他用着水磨工夫,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渗入到辛螺的生活里,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他相信辛螺不会再将他看成下属,而是会让他再走近几步,把他当作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可是,谁能想到突然会冒出来一个乌舍国引得形势突变呢?
辛螺一向以百姓为重,为了夏依的安宁,竟然甘愿自削王号,向大燕俯首称臣,现在夏依已经成了大燕的属地州府,原来横亘在辛螺和陈延陵两人之间的鸿沟已然消失。
陈延陵这一趟过来,要是不在私底下打着那主意,陆远敢打赌跟着陈延陵姓!
可是这事关键不在于陈延陵,而是在于辛螺。辛螺,不会跟陈延陵旧情复燃吧?
陆远的心,一时竟有些撑不住地发慌。
第405章 不公!
有些心不在焉地和石泽进议完了事,陆远闷着头正沿着回廊往书房走,冷不丁听到回廊隔壁有两人正在说话:
“……大人走了这么些天了,每天都跟陈统领要见面的,你说他们会不会重新又……”
“我瞧着很有可能。原来大人跟陈统领退了亲事,虽然没说原因,不过大家都忖猜着应该是因为大燕和夏依各属其主的事儿,现在我们夏依也成了大燕的府州了,这不就没什么事了吗?”
“说起来,大人为了我们夏依可真是费尽了心了……”
“是啊,之前还有一两个峒主反对夏依向大燕称臣呢,大人都愿意自削王号了,这些峒主还不是一样地当着峒主,又没有什么损失。
大人做这些还不全都是为了我们夏依,不然靠谁来打乌舍?乌舍有枪有炮的,那几个峒主就是拿整峒的人命去填都抵不住。”
“就是,再说了,大人也说了,这天下事分分合合,几百年前我们夏依土司府也曾经向中土称过臣,这都是为了大家好的事。
大家伙儿有着安乐日子过还不好吗?做什么非得争争抢抢地打仗?我就觉得大人做得对,真要打仗了,那是乱世人命不如狗!
我现在每天下了值回去,瞧着我那小儿子软软糯糯跑过来喊我‘爹爹’跟我要糖吃的样子,我就想着这世道要一直这么太平下去,让他安安生生长大才好……”
听话音,这两人应该是府里的下人,只是在开头提了一句,后头就聊到别的地方去了。陆远正要走开,没想到那边却突然又传过来一句话:
“哎,你说,要是大人跟陈统领重新又好了,那陆掌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陆掌理对大人一直有意!大人以后总要招婿吧,陆掌理孤身一个,没有家族拖累,人长得端正不说,办事也有能力,现在也是大人的左臂右膀了,满夏依也没有比他更出众的好儿郎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金重楼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