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辛螺就要跟他成亲了,他手头确实有很多事要马上去办。陆远仿佛浑然没有看到辛螺的冷脸,温柔地替她理了理披风的系带:“今天理完事我就过来陪你。”
辛螺没有应话,撇开了脸转身向早已停在石阶下的一顶软轿走去。祖神殿建在半山腰,要进殿先得登九百九十九级石阶,辛螺现在身子还虚着,陆远哪里舍得让她去爬台阶,早就让人备好了软轿。
盯着辛螺的那顶软轿慢慢往山上行去,陆远站了半刻,这才骑上了马,带着人回身往阿吐谷城驶去。
已经清理了闲杂人等的祖神殿大殿十分空旷,辛螺在大祭司的陪同下给祖神上了三柱高香,就以自己要诚心斋戒为由,请了大祭司自便,自己和卢姨娘先往偏殿去了。
陆远虽然走了,留下来的那几个侍卫却是如影随形。
收到卢姨娘的眼色,辛螺皱了皱眉头:“这边有干净点的净房吗?”声音虽然低,但是也足够让那几个侍卫听见。
卢姨娘连忙伸手扶住了辛螺:“大人跟我这边来,前面那个院子就有。”回头看了那几名侍卫一眼,轻轻咳了一声,“你们稍候就在院门口等着就是了,别跟进院子里去了。”
侍卫们先过去查看了那个院子,见院子里并没有闲人,又只有大门一处出口,也就守在了院门处;大人是女人,总不能上个净房,他们还紧巴着就守在净房外面吧,那岂不是让人尴尬死?
这间院子的院墙很高,也不虞有人能当着他们的面爬进爬出,几名侍卫守了大半刻后,都有些松懈起来,迎头却有一道人影匆匆走来。
侍卫们连忙肃正了身形,迎上前唤了一声:“陆掌理。”
陆远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这个院子:“不是安排好了安置的地方吗?你们怎么守在这里,大人呢?”他是跑出一段距离后想了起来,忘记问辛螺喜欢什么样绣纹的嫁衣了,这才急匆匆地又赶了回来。
“大人临时要方便,就先进了这里……”侍卫们连忙答了,“卢姨娘陪着大人进去的,我们在外面守着。”
陆远“哦”了一声,立在院门口站了片刻,随口问了一声:“大人进去有多久了?”
为首的侍卫不由一愣,有些不太确定地答道:“似乎有一刻钟了。”
已经一刻钟了?陆远心里突地一顿,想到了什么,大步走了进去:“阿螺?阿螺!”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根本无人吱声。陆远脸色顿时大变,急步推开净房的门冲了进去,净房里却空无一人……
后山的半山腰里,几丛茅草悉苏响折,被人用手拨拉开。辛螺气喘吁吁地扶着卢姨娘的手从一个不起眼的岩洞里钻了出来。
密道里空气不流通,蕴着一股子怪味儿,辛螺忍了又忍,直到跑出了密道,被新鲜空气一激,才实在忍不住,跑到一边的空地上吐了起来,一时间难受得眼泪汪汪。
卢姨娘急忙帮辛螺拍着背:“大人,您怎么了?”
密道里空气不好,有股陈腐味儿,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明明辛螺以前很能吃苦,就是在施了农家肥的田间地头也能呆上一天,怎么这点味道就受不住了呢?
辛螺摆了摆,正要说话,头顶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厉喝:“辛螺!”
辛螺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几十步开外的一块山石上,站着一个瘦骨伶仃、衣衫褴褛的女人,女人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腊黄的脸上沾了几道脏污,却紧紧握着一把粗制简陋的弓。
辛螺注目片刻,认出了那个野人似的女人,杏眸微眯:“辛秀竹,你竟然还没死!”
“我天生命大,老天说我心愿未了,不收我!”辛秀竹绷紧弓弦搭上一支木箭对准了辛螺,“没想到你也没有死!”
看了眼辛螺的那滩呕吐物和她苍白的脸色,辛秀竹想到了什么,满脸恶意地笑了起来:“怀孕了?难怪你没死!
要是夏依的百姓们知道他们奉如神祗的土司大人是因为承欢在乌舍人身下,才侥幸保全了一条性命回来,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卢姨娘之前是没往那方面想,被辛秀竹这么一说,这才醒悟过来,难怪早上陪辛螺用早餐的时候,辛螺只捡着极清淡的东西吃,那些荤物碰都不碰。
难道这密道里气味有些不好,以前能吃苦的辛螺现在却反应这么大,辛螺,应该是有了身孕了……
不过,不管辛螺肚子的孩子是谁的,现在对于卢姨娘来说,最重要的事是辛秀竹这个贱人竟然还活着!辛秀竹的手上可是还沾着她女儿辛叶珠的一条命呢!
女儿被推下山崖摔死的惨状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卢姨娘瞪向辛秀竹的眼珠子开始发红,见空地附近没什么山石树木能够遮挡,直接就把辛螺挡在了自己身后:
“辛秀竹,你这个贱人,亏得叶珠当年一直把你当姐姐,你竟然怂恿她去做恶事,事情败露还杀了她灭口——”
卢姨娘这一开口,辛秀竹“嗤”地冷笑起来:“把我当姐姐?我可没辛叶珠这种蠢笨得要死的妹妹!她自己心里嫉恨辛螺,想杀了辛螺才和冉银花两人合谋的,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顺手帮她一个忙而已,只可惜辛螺命大没死,辛叶珠那蠢货哪里能守得住秘密,我也是没法子,只要送她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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