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又听到别人跑来告诉他,说苗有银大力使了牛还不给牛吃点好的,连把嫩草都懒得去割,只扔了几把去年的干稻草给牛嚼用呢。
这春耕的紧要关头,牛是要出大力气的,苗有金自己用牛,在田里舍不得甩一鞭子不说,就是回来了,几个孙儿们割嫩草的割嫩草,他还要给牛加补一餐精料。
这被弟弟家借去了,他家的牛又要挨饿又要挨打的,简直是扯着苗有金的肺管子似的疼。
一开始抹不开面子,苗有金只是遇见弟弟时说了两句,后来实在忍不住,隔三岔五就上门去说了。
第57章 这还是一家人吗?
恰好春耕也耕得差不多了,苗有银见哥哥这么不放心他,赌气让哥哥把牛牵了回去,剩下的那点工夫就用人力了。
牛力多大,人力多大?有牛的时候瞧着没多少工夫,等全凭人力了,苗有银家里也干了个累死累活。
本想着大哥家有牛了能沾光呢,结果还是累了个半死,苗有银这一家子心里也不舒坦起来,觉得还亲兄弟呢,大哥对他也太抠抠搜搜了。
事情要就这么完了也就算了,两家顶多在心里头怨念嘀咕几句,平常这亲戚关系淡下来。偏偏那头牛被苗有金牵回家以后,就不怎么肯吃东西了,一天天地就瘦了下来。
将近十两银子,半个家底才买回来的大壮牛,这才一年不到,就瘦秧秧的瞧着要倒不倒的了,苗有金一家顿时又惊又气:要不是被苗有银家里把牛给使坏了,现在他家里的牛至于这样吗?
苗有金立时就带了儿子去弟弟商量这事,结果却被弟弟几句话就给堵得心梗:“那牛在我家里时好好的,被你牵回去了才发病,关我什么事?就没听说过人家接生婆帮着接生还要包生儿子的!”
这怎么能算一回事呢?两兄弟为着这事当时就翻了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面红耳赤地争了好几天了。
苗有银家中本来就不富裕,咬死了不肯出银子,别说赔这么一头牛了,就是赔一半银子都不肯,反正就那一句话:“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让我赔钱?”
亲兄弟闹得反目成仇,就是几个村老也判不了谁对谁错,想和稀泥,没银子也和不了。
苗有金恰好听峒主府农庄里的人说了今天峒主大人会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扯着弟弟苗有银过来请峒主大人评理了。
要是在珍州,哪个没眼色的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给烦到他面前来,滕玉屏一个眼色,早有随从把人给拖走了;这些上不台面的事,何需他这里来浪费精力呢?
只是这会儿是在溪州,他好容易赶到了这么个机会,正要好好在辛螺面前表现表现,这些事再烦再小,滕玉屏也得揽一揽,还得处理清楚了,才能让辛螺信服自己;他现在需要一个良好的开端,就是现在!
听到苗有金把事情说了,滕玉屏点了点头,走近辛螺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七妹妹别担心,这些争执小事我来帮你处理。”
辛螺眨了眨眼:“那就有劳滕公子了。”
她在以前的时空跟农民们打交道,常看到的大多是因为宅基地或者补偿款之类引起的矛盾,即使是在南方的山区,小型农业机械使用不便,需要依靠耕牛,但是因为一头牛闹起来的事也很少。
其实换个概念,假设那头牛是小型农机,苗有银借去用了,却使用和保养不当,虽然当时农机没有出故障,还回去后却运行不良,最后坏掉了,只要能证实苗有银有不当行为,那他肯定也是要赔偿一部分的。
不过牛是活物,这人吃五谷杂粮还会生病,牛虽然一般不容易生病,这要病起来,谁又说得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致病呢?苗有银可不就是一口咬定了这事,这才跟自己亲哥哥一直撕扯不清吗。
滕玉屏愿意先来管管闲事,她也正好站一边儿看看古代对这些农户间的矛盾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如果滕玉屏处理得当那她点点头就行了,如果滕玉屏处理得不妥,这不是她才是溪州的代理峒主吗?
滕玉屏只当辛螺一个小姑娘原来没接触过这些事,被这么多人一围,肯定会没了主见,这会儿自然格外挺直了胸脯:“苗有银也来了吗?”
跪在人群中的苗有银连忙向前膝行两步:“草、草民就是苗有银。”
滕玉屏打量了苗有银一眼:“刚才你哥哥说的那些事,你这儿怎么说?”
滕玉屏也不是傻的,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听完了苗有金说的,自然还会点另外一个当事苗有银来说说这件事情。
刚才哥哥苗有金说的时候,苗有银就憋了一肚子气,奈何杨树正眼睛鼓鼓地打算杀鸡儆猴呢,要是挨了打,那可是白挨,苗有银这才一直忍着,这会儿听到终于叫到自己了,那一肚子气恨不得拿盆倒出来。
“回大人的话,草民真的是冤枉啊——”苗有银说起这冤枉,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苗家当初就他们兄弟俩,哥哥苗有金是长子,要奉养父母,分家时就继承了大部分家业,家境比他这个弟弟要好多了。
可是真应了那句老话: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儿!爹娘在的时候还好,爹娘一走,苗有金就愈发抠抠搜搜的了,就是喊了苗有银过去一起祭祖过年,都生怕弟弟家里的人多吃了他家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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