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众人连忙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想着两家闹了这么些天,今天赶着峒主在这里总算要有一个结果,一个急忙去找村长,一个跑着回家牵牛去了。
夯吉村里有两个大姓,一是姓金,一是姓沙。
村长叫金再来,年过五旬,早先也是调解不好苗家两兄弟的事,听到那兄弟俩为着这事闹到了峒主面前,现在峒主大人召唤他过去,连忙把两名村老金宝山和沙良佐也一起叫了过去。
三人是村长和村老,年纪又都是五十来岁了,辛螺免了三人的礼,对滕玉屏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滕公子,你问吧。”
虽然不明白这什么滕公子的身份,金再来也连忙带着两名村老向滕玉屏行了礼:“滕公子安好。”
“金村长和两位村老不用多礼。”对这三位,滕玉屏明里就更做足了礼,把刚才苗有金和苗有银兄弟两人的话简单说了一遍,看着三人问道,“金村长和两位村老可觉得这两人的说法是否有偏颇?”
自己村子里居然有纠纷闹到了峒主面前,金再来也觉得脸上无光,只是这兄弟俩的事,还真是说不清、理不明。
你说这同胞兄弟来借牛,苗有金他能不借吗?这牛还了以后又病了,这苗有银就一点也没责任吗?
辛螺见金再来踌躇,笑着换了一句问话:“那苗有金说他弟弟苗有银虐待耕牛,金村长可知道有谁亲眼目睹过?如果有,不妨把那人请来问一问。”
这个还真有!村老金宝山连忙开了口:“回峒主大人,这事村里确实有几人看到过。”低声跟村长说了几句,跟沙良佐两个回村唤人去了。
这一去就带了夯吉村不少人过来,有被带来作证的,也有过来看热闹。
先前回去的庄头金玉全也听到了信也急急赶了过来,指挥着带来的庄户壮汉正要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驱走,还是辛螺让杨树过去说了一声,允了他们站得稍远一些就成。
峒主大人过来的事自己也没往外说,怎么就传得这么快,让苗有金兄弟俩还把峒主大人给拦住了呢?
金玉全心里一阵发急,只是瞧着辛螺这会儿关注不到他这里,只得先做好自己的本分,指挥着人把那些农户们都隔远点,免得站得太近了扰了辛螺。
金宝山和沙良佐跟金玉全打了声招呼,将三个人直接带到了村长金再来面前,金再来连忙向辛螺禀报:“峒主大人,这三人当时跟人说过,他们看到过苗有银不好好待牛。”
这三人要不是苗有银的近邻,要不就是田地跟苗有银的田地紧挨着,是看到过几眼苗有银甩鞭子打牛。只是平常在村里说说闲话也就罢了,这冷不丁地被拎到峒主面前来,三个人心里就先打了怵。
辛螺瞧着这三人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很是胆小老实,轻点了下头看向滕玉屏:“那就继续有劳滕公子了。”
滕玉屏连忙应了,忍着嫌弃踱到那三人面前:“你们几个,是何时何地,看到苗有银虐待那头耕牛的?怎么虐待的?”
第59章 大妮
三人中一名年约三旬的老实汉子最先抬起头来,嗫嚅着刚要开口,斜刺里瞄到苗有银一家子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咯噔。
夯吉村金姓和沙姓都是大姓,不过也有不少杂姓,这老实汉子也是其中之一,名叫袁富贵,是当年从外峒逃荒过来,被夯吉村收留的。
苗家虽然也是杂姓,但是好歹在这夯吉村还有几个亲眷,袁富贵可是独独的就他一家人;要是他把事情说了,峒主大人判赔判罚的是容易,可是等峒主大人一走,苗有银家里会放过他?
他家里就他一个成年男人,婆娘是个女人,平常身子也不算好,下面还两个儿女都是小萝卜丁,哪里防得住苗有银家的报复?
不说别的,就是苗有银家里那两个孙子,借着小孩子玩闹的由头把他那唯一的小儿子给打伤了哪儿,就是苗有银家肯赔银子,也抵不上他那块心头肉啊!
这么一想,袁富贵刚要冒出来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滕玉屏见袁富贵抬了头,还以为他要说话呢,没想到这人又把头低了下去,眉头不由皱了皱,直接点了袁富贵出来:“你说说,你当时看见了什么?”
袁富贵是老实庄稼人,当时是看不惯苗有银那么大力气抽牛,所以一时心里发堵,跟几个平常走得近的同村叨嗑了几句,谁知道这会儿会被带到大家面前来问话。
可是这话却是说不得啊!但是被滕玉屏点了出来,袁富贵不说又不行——
村长金再来见袁富贵半天没开口,连忙上前低斥了一句:“富贵,你要说什么倒是赶紧说啊,峒主大人她们都等着呢!”
人都说现官不如现管……袁富贵被催得急,咬了咬牙低声开了口:“回、回大人的话,草民、草民就是看到苗有银赶着牛耕田,没、没注意到他有没有虐待牛。”
耕田的时候浪稻子,肯定要赶着牛在前面拉横木了,袁富贵这话含糊其辞,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为苗有金的话作证!
其他两人还是苗有银的近邻,见袁富贵这老实头儿都这么说了,哪里还会去沾什么麻烦?要是一句没说好,苗有银家天天跑到他们家里来撒泼怎么办?
那两人也慌忙开了口:“苗有银家里是给牛喂过干稻草,不过我们也见他家的孙子上山打嫩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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