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竹虽然很想把滕玉屏留下来,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萱草那里还要扫尾呢;见滕玉屏要走,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了手,候着他翻出墙外没了影子,唤了一直在外面望见的红杏进来,打了水洗漱了。
天气渐暑,夜短昼长。
天光刚亮,辛螺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七小姐,萱草她上吊自尽了!”
上吊自尽?辛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匆匆穿好衣服,掬水胡乱洗了一把脸,刚跨出房门就看到陈延陵也过来了。
一见到辛螺出来,陈延陵就温声开了口:“不用慌,我陪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磁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似的,辛螺点了点头,有些苍白的脸色很快回暖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跟在候在一边的廖管家向府里偏院的柴房走去。
廖管家一大早得了信,就急急跑过来给辛螺报信,这会儿一路走着,一路絮絮说着下人报来的情况:
“……昨天晚上给萱草上了药以后,她早早就睡下了,守人的两个婆子查看了几回,见她没发热也没什么意外,两人就守在门外闲叨嗑,也一直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大概是到了四更以后,两个人说得口干,见喝光了水,一个去打热水,一个干等着无聊,打了一会儿盹,大概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工夫。
等热水打回来,两人喝了水醒了瞌睡,差不多也到了五更天,见天色开始亮了,两人借着天光往柴房里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萱草不知道什么时候磨断了绑在手上的绳子,就用腰带系在梁上上吊了!
等那两个婆子吓得开了锁进去把人放下来时,萱草的身子都已经硬了,冷冰冰地凉透了气……”
柴房在峒主府西角门边。廖管家一得到报信,就叫几个心腹家丁把那一片都守住了,不许闲杂人靠近,当然连着那两个婆子也不许走,正巍巍颤颤地立在柴房门口。
一看到辛螺,那两名仆妇就跪了下来,其中一人更是将头直接抵到了地上:“七小姐,求七小姐恕罪,老奴凌晨的时候走了困,可是真的就只打了小半个时辰的盹儿……
老奴瞌睡一向很浅,有些什么动静都会惊醒过来的,凌晨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硬是睡迷了过去……”
如果不是打水回来的另外一名仆妇用力摇醒她,她还仰在椅子上睡得正香呢。谁想到就是那么一会儿工夫,萱草那小蹄子已经悄悄磨断了绳索,一根腰带搭上了屋梁上吊了!
辛螺摆了摆手,止住了仆妇的话,抬眼向柴房那扇洞开的门看去:“你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另外一名仆妇连忙小心答了话:“是,也就是五更天的时候,老奴两个喝过了热水,想着看一眼萱草,没想到隔着门缝就瞧见她已经吊在了屋梁上……”
陈延陵扫了两名仆妇一眼,抬脚先跨进了柴房。
萱草已经被解下来了,灰黑的面庞一片狰狞,显见得临死前很是痛苦,因为大小便失禁,柴房里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混合着死气的臭味。
辛螺立在门槛外,看着正直挺挺躺在草席上的那具僵直的身体,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拳头;如果她昨天口气不要那么硬,处置的办法更温和一些,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就不会寻死?
是不是萱草真的没有受人指使,确实只是出于想给辛叶珠做成事的想法呢?萱草虽然是一个下人,虽然签了死契,昨天还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今天却——
一种说不出的,夹杂着后悔和难言的愧疚瞬间牢牢袭上辛螺的心头,让她垂下眼睛,几乎不敢去面对萱草的遗体,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喊:“你们把萱草怎么了?!”
第69章 他杀
辛螺刚刚回头,就被一股大力一把掀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五姐,你——”
“我怎么会来了是不是?”辛叶珠眼睛红红地扫过萱草的遗体,愤怒地别过头瞪着辛螺,“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竟然、竟然……”
卢姨娘这时候也匆匆赶到,一把紧紧捉住了辛叶珠的手臂,一迭声地跟辛螺道歉:“七小姐,对不住,对不住!
妾身这里正在收拾行李,五小姐也不知道听到哪个嘴碎的说的,说萱草这边出事了,她就一头跑了过来,妾身一时没能拦住,让五小姐冲撞了您……”
“姨娘你闭嘴!”辛叶珠一想到陪了自己好几年的贴身丫环竟然就这样受刑不过被逼上吊,心里就窝了一团火,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辛螺却根本不给她半点颜面,生生把萱草给逼死了,这事说出去,以后她这个主子在下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一句吼得卢姨娘怔了怔,辛叶珠转头又怼上了辛螺:“七妹妹你当家真是好大的威风!今天逼死了我的贴身丫环,明天是不是还打算逼死我?!
以前你就从来没把我们这几个庶姐看在眼里,父亲一走,你明面上说着会遵照父亲的遗愿怎么怎么善待我们,实际上是恨不得抓着我们往脚底下踩——”
五小姐怎么敢什么都往外头说!见旁边几个下人都深深低了头下去,耳朵却几乎没竖起来,卢姨娘差点没晕倒,只恨自己刚才没捂住辛叶珠的嘴。
52书库推荐浏览: 金重楼 种田文